“官人还真是聪明呢。”宋舒月敷衍的笑笑，张开掌心，掌心的薄汗很快被冷风吹干。
“公子！”
二人没等往前走太远，便被一个颇为娇俏的粉裙姑娘拦住了去路，她腰间佩戴的是嫣红色的牡丹绣纹玉带，将自己的玉带一头拿起，递到陆承言面前，“公子愿意收下小女的玉带吗？”
邺州民风开放，女子们不似京城那般拘束，幼时还可以同男子一起读书塾，忽而性子也大胆直白些，遇到喜欢的人更是不甘放弃。
何况今日过节，本就是给年轻男女相看培养感情的节日，城中适龄男女都会来到大街上，若有互相喜欢的，赠送了玉带，便可以摘下面具来看到对方的脸。
就陆承言这个身影，不论从前后左右哪个角度看，都是人中龙凤天人之姿。
陆承言盯着面前的女子，从那张面具中看到漆黑带着怯意的一双杏眼，神色疏离。
“我只收
我娘子的玉带。”
说着，他还不忘亮亮同宋舒月交握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两人的身形本就相配，连交握的指节都是一样白皙修长，简直是一对璧人。
姑娘羞恼的弯着唇，被拒绝也就罢了，偏偏对面这女子瞧着与这位公子万分相配，心中的嫉妒便又上升了一层。
老天实在不公，没给她如此好看的夫君罢了，怎么也不给她超然绝尘的气质和一张倾城的容颜？
穿过街市，前面就是护城河。
护城河从城中穿过，上有一拱桥，河面宽阔水流平静，每每过节时，便有百姓买了花灯来放。
这花灯又称水灯，是专门放在河面上随着水流漂浮的灯笼，多是在上元节祈福时放在水中，看着它不断在水面上飘走。之后除了上元节之外，其他节日大家也都愿意在水面上放一盏花灯，以做祈福祝愿。
这水面上的每一个花灯，都寄托着一个人的迫
切心愿和思念，是最能容纳人世间七情六欲的东西。
“娘子想许什么心愿？”
陆承言拉着宋舒月的手走到卖灯的摊铺前，手中拿起一个莲花灯，转头探寻的看向她。
陆承言要掏银票，被宋舒月硬生生拦住了，她从腰间钱袋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买了两盏花灯。
二人蹲在护城河旁边一片码头平台上，蹲下身来弯弯腰便能触及睡眠。
宋舒月将花灯放在水面上，闭上眼睛祈福。
一愿他们南行一路顺利；二愿顺利查清长工失踪案；三愿……顺利归家，早日与爷爷团聚。
她睁开眼，花灯从面前逐渐飘远，陆承言随后放下他的花灯，追随着她的花灯的脚步，慢慢飘远了。
“王爷不许愿吗？”
见他神色淡淡，好像并没有许愿的意思。
“娘子能留在我身边，本王已得偿所愿，剩下的愿望，便都交由王妃来许。”
她的花灯承载愿望，
他的花灯只负责陪伴着她，让她在前行路上不必形单影只，不必觉得孤单。
天际的雪越下越大，落在水面上，瞬间化成虚无，几朵雪花落在宋舒月的鬓上，陆承言微微伸手，替她掸了去。
“娘子，若我不是凌王，我们只是这邺州的一对寻常夫妻便好了。”
如卖面具、卖花灯的老板一样，照顾着自己的小生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待到黄昏之后，便可以回家，守着一方小院子，夫妻之间恩爱白头，若是她喜欢，便生两个娃娃，若是她不喜欢便不生，只要她始终在他身旁，便是最好的日子。
“若你不是凌王，我怎么嫁你？”宋舒月失笑，这世上的缘分，差一分一毫都会错过，若他不是凌王，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偶遇的可能。
“或者，王妃可以做我青梅竹马的对门，自小你我两家便给我们定了亲，等到了年岁顺其自然的成亲，娘子若想
回两家，推开对门便是。”
陆承言伸出手，替她挡住额前的落雪，眸色柔软。
他从不考虑如果如何，因为深知那只是毫无作用的臆想，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着眼现实。可自从遇到她之后，这种蠢想法一日多过一日，尤其今日格外多。
“官人想法真多。”
宋舒月也抬头看着他笑，自己都没注意到，方才她喊的是“官人”而非“王爷”。
身后还有要放灯的人，陆承言拉着宋舒月上岸，在岸边人群旁边停驻了片刻。
“姑娘，”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宋舒月闻声回头。
一道清明好看的杏眸撞入那人的视线中，喧嚣的夜忽然寂静下来，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位姑娘是今日这街市上所有姑娘中最特别的一位。
他有种隐隐的感觉，她一定很美。
“姑娘若不介意，可以将你的玉带赠与我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