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多年，即便到现在还只是个微薄小官，徐为青心底也有些自尊的。
将女儿送出去做妾，勾引陆承言，传出去终归不好听，叫旁人知道了，少不得要骂他卖女儿。
因而他一直是瞒着的，除了他们一家四口，没有别人知晓，这孙均燃是如何知道的？
只是他心中也是有打算的，太子如今不得势，皇上的儿子众多，但多都是扶不起来的，只有一个陆承言是最受重用的，甚至接管了禁卫司，执掌京中大小事宜处理牵连甚广的疑难杂案，大半个朝堂都是陆承言的追随者，将来有极大可能会继承皇位。
那将来陆承言便是皇上，若舒珮入府为妾，将来便是后宫妃子，若是得宠封为贵妃，那可谓是天大的荣耀，将来徐家子孙必定加官进爵光耀门楣，徐家就再也不是崇州一个微薄的小官之家，将来他入了地
府，也能向祖先交代。
此事惠而不费，可谓是从天而降的大馅饼，他怎能不抓紧机会？
“徐大人，你我都是在官场上讨生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不是？”孙均燃淡声道，“凌王殿下可是天大的登云梯，徐大人抓住了，本官也抓住了，将来在官场上，相互也能照应一二。”
所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孤身一人总是势单力孤的，哪比得上多一个朋友更有益处。
徐为青顿了顿，的确是这个道理。
可瞧着眼下凌王可没什么要提携他的意思，这孙均燃也未必是个靠得住的，他得多加些防备才是。
“大人说的不错，大人想让下官替大人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这一来二去铺垫了许久，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有劳徐大人替本官多多亲近凌王殿下，打探清楚他的日常和喜好，本官也方便投
其所好啊。”
徐为青微微蹙眉。
就这？
“若是此事，大人问下官，还不如去宁园拉拢一个下人，塞些银子来的管用。”
他面都不同陆承言多见过，怎么可能知晓他的喜好？
“徐大人以为本官没试过？那宁园伺候着的都是从王府带出来的下人，口风严紧，问不出什么。”孙均燃又道，“徐大人不是正想将女儿塞到王府为妾，趁这个机会，让爱女打探一二，岂不方便？”
徐为青面露犹疑。
这若是被陆承言察觉了，岂不弄巧成拙？
“徐大人，你我都是地方官员，哪怕这身官袍穿烂了，顶破天也就是升到我这个位置，手中无权无势，这辈子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可若是进了京，那就大不相同了。瞧瞧徐大人家的那位小舅子，不就是一路升迁去了京城，这才与凌王殿下结亲了么？若徐大人坐在宋大
人的位置上，如今的凌王妃，还不就是令媛的位置？”
这话实实打实说动了徐为青。
若不是宋阔闻走了大运，怎么可能一路升迁到三品，还同凌王结亲？他一家倒是风生水起，反过来却冷落了他。
要说怎么也是一家子亲戚，他好歹是宋阔闻的姐夫，他在京城如此得意，也不见帮扶帮扶一家子亲戚。
左不过是瞧不上他罢了。
“将来徐大人一路升迁，女儿若是坐上了贵妃之位，便是一路荣华富贵，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瞧着徐为青神色松动，孙均燃继续施迷魂阵，又举起酒杯替他倒了杯酒。
“不过是顺手为之的事，若是徐大人不敢为之，本官便再想别的法子。”
“孙大人言重了，下官答应便是。”徐为青犹疑片刻，只能松口答应，“不过凌王妃时时陪伴凌王身侧，小女也未必能靠近打探得
什么消息，大人可要先做好准备才行。”
“既如此，一切都有劳徐大人了。”
徐为青并未真的留在文斌楼用饭，筷子也没动两下，便转身告辞了。
目送着徐为青离开了雅间，孙均燃憋着嘴角冷笑了下，招呼了招呼两旁站着的小厮。
“都坐下吃吧。”
孙均燃一脚踩在椅子上，神色狂放，不甚在意的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
“怪不得这徐为青为官多年还只是一个芝麻小官，为人蠢得很，还自视甚高，只怕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
两个小厮坐在一边吃菜，连忙点头符合。
“大人说的极是。”
孙均燃笑笑，同两个小厮喝起酒来。
还是自家兄弟一起吃饭心里舒坦。
这徐为青还真以为他要巴结陆承言呢。
这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他陆承言一个人有血脉爵位，也未必只有他才能坐上那储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