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微变,从最初的轻柔,缓缓漫上了一丝歉疚。
“若不是同我一起来崇州查案,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还有上次,若不是因为要回褚州祭拜母妃,她也不会受伤。
这么看来,她两次重伤,都是因他而起。
微微的烛光下,她的肌肤光洁,滑的如同绸缎,整个人像一只完美的玉瓷瓶。
可偏偏为着他受到了这些伤害。
他心中怎能不歉疚。
这么想着,他手下更轻,不由得俯下身,低头轻轻在她伤疤处落下一吻,
温热的唇触碰了一瞬,宋舒月愣了愣。
“王爷,你……”
他抬起头,眼眶微红,眸中含了些水意。
“你哭了?”
宋舒月大为惊诧,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对着烛光瞧了眼,颇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好像是真的哭了?
“很疼吧?”
他的指腹更轻,带着微微的颤意,将药膏
点在她伤口处。
“早就不疼了。”宋舒月失笑着安慰他,“本来就是意外,怎么能怪你?”
不管那些刺客是因何而来,有罪的人都不应该是他。
她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秉持着谁犯错谁负责的原则,势必要查清楚究竟是谁想害她,务必要报仇才行。
初六这日清早,宋舒月早早地就被青栀叫醒了,她从衣柜里拿出一身新制的衣裙替宋舒月换上,还帮她梳了好看的发髻,发鬓边簪上了宋舒月喜欢的珍珠排簪,和一只流苏发钗。
用过早饭,宋府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往城外三清观方向出发。马车摇摇晃晃的,宋舒月坐在软垫上仍觉疲惫,靠着陆承言的肩膀昏睡了一路。
到了道观,马车停在路边,大家陆陆续续下车,宋舒文往前面宋舒月的方向看了一眼,陆承言正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宋舒文连
忙给徐舒珮使了个眼色。
徐舒珮明了的点了下头,眸色3幽深。
她揣着怀里的药包,有些忐忑的跟在众人身后上了通往三清观的台阶。
徐舒珮心里揣着心事,脚下机械的迈着台阶。
今日初六,来三清观上香的人尤其多,三清观周遭裹挟着微微的雾气,正中香炉里升腾着一阵阵的烟雾,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徐舒珮抬头怔愣的看着台阶上淡淡的雾气,失神的跟着人群往前走着,身后急匆匆往前跑过来一个人,擦着徐舒珮的肩膀撞了过去。
“对不住!”
随着一声仓促的道歉,那道人影迅速窜了出去,消失在徐舒珮的视线中。
“!!”
徐舒珮脚下一崴,整个人失去重心往旁边跌倒过去——
徐舒珮紧张的闭上眼护住脸,惊恐的迎接着惨烈的下场。
这么高的台阶,滚下去岂不是要
摔成残废?
况且她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上观烧香呢,万一把别人给撞倒了……岂不是一群人滚下台阶摔成残废?
徐舒珮心里一阵激烈角逐,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徐舒珮惊慌的睁开眼睛,一双鹿眼撞入一道澄澈的视线中。
“姑娘,你没事吧?”
那人将徐舒珮扶住,随后便马上松开了手,拉开了礼貌距离,“抱歉,情急之下,唐突了。”
“没、没关系……”
徐舒珮看着面前清俊的白衣公子,方才的一瞬间,她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药香味,好半晌才想起回话,“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她从来没觉得药香味这么好闻过。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他微微笑笑,朝徐舒珮行了一礼作别,随后继续往上走了。
要看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人群
中,徐舒珮急忙跟上。
“公子!”
她跑的有些急,气息不稳,呼吸微微起伏,微凉的空气中,面色浮上一层薄红。
“姑娘还有事吗?”
白衣公子颇有耐心的回过头,一双澄明的眼中满是温和?
“不、不、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她问完才觉唐突,急忙往回找补,“我、我想感谢公子……”
“不必了,举手之劳罢了。”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礼貌的朝她点了点头,随后便消失在人群中。
徐舒珮愕然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人,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跑过去追上他。
可追上去了之后又该说什么呢?
犹豫之间,再抬起头人已经不见了。
徐舒珮急忙往前追了几步,四处看了一圈,都没有再看到他。
徐舒珮失魂落魄的收回了视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
人好像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