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说！！”
王氏面色泛青，脖颈上的血管都快绷起来了。
看大夫人恼怒，两个侍婢也不敢再帮宋舒文隐瞒下去，老老实实的和盘托出了。
王氏攥着椅子扶手一角，指节绷紧，脸上满是怒色。
这个混账丫头，竟然做出如此丑事！算盘都打到凌王身上去了，真是任性妄为！
“娘，我好冷……”
宋舒文抱着肩膀打着哆嗦，在浴桶里探出头来。
“夫人，要不……”
“冷就受着！”王氏的声音有些扭曲。看她如此怒色，侍婢也不敢开口了。
宋舒文委屈巴巴的在浴桶里冻了两刻钟，好不容易身上的热退了，从浴桶里爬出来，哆哆嗦嗦的几乎快晕了过去。
出了这档子事，宋家也没了心情留在三清观，早早地离开三清观回府了。
刚回府，宋舒文便被赶到了祠堂罚跪。
老爷子是真动了怒气，
平日里话都不多说两句的，硬是指着大儿子的鼻子，气的骂了半晌，直说他教女无方。
大房心虚，也只能低头应着，又是道歉又是赔不是的，好不容易将老爷子哄得平静下来。
“父亲大人，您千万别动怒，舒文犯下如此大错，儿子定好好责罚。”
哄完老爷子，回去又训斥了一番王氏，王氏也是个脾气爆的，一来二去，夫妻两个又吵了一架。
宋舒文孤零零的在祠堂跪着，原以为到了时辰会有人给她送晚饭，没想到等到戌时末，近半夜了都没有等到人来。
宋舒文有些委屈，脑袋里还懵懵的发着热，跪坐在祠堂蒲团上，对着宋家先祖的排位，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她算是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了。
该死的，这个宋舒月运气怎么这么好，次次用点什么计策都被她迎刃而解了！
还有徐
舒珮这个叛徒，若不是她背叛她，她兴许还不会这么丢脸！
宋舒文越想越气，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药性未退的缘故，胸腔里仿佛有一股怒火灼烧着她，她气的近乎坐不住。
好你个宋舒月，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夜深了，窗外突起大风，从窗子缝隙涌进来，吹动桌台上的烛火，烛火幽幽跳动，整个祠堂里阴气森森的，盯着先祖们的排位，宋舒文猛然缩了缩肩膀。
以前她来祠堂的次数不多，逢年过节才常来拜拜，从来没有独个儿一人待到这么晚过，如今瞧着，这大半夜的，真是阴森森的吓人得很。
宋舒文一直在祠堂里跪了三个日夜，到最后，膝盖肿的几乎跪不住，又不敢坐下，生怕被祖父知道了又要多罚。
夜里，宋舒月坐在床头看书，想起宋舒文的所作所为，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
陆承言端了一碗热茶给她，发现她看的是医书，“医书还有好笑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了宋舒文，做坏事能做到这么蠢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怎么会跳进自己挖的坑里啊。
她想想就觉得可笑。
“是啊，”陆承言也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的确很蠢。”
竟然胆大包天到给他下药，不错，很有成算。
若非看在她姓宋，今日就捆了她丢到乱葬岗，让她自生自灭。
“再过几日，咱们启程去瞧瞧小姑姑吧。”宋舒月握了握陆承言的手，百无聊赖的玩着他修长的指节，“小姑姑在东南，若是要去探望，正好可以路过渭州。”
况且小姑姑自小待她好，去了小姑姑家里，兴许还比留在宋府自在些。
“好。”他反握住那只在他掌心打圈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带着柔意。
他知道她
在替他担忧渭州的案子，此案一拖再拖，也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她们一直留在宋府，身边的人太多了，总无法明目张胆的去查。
既然要上门拜访，自然要提前写信知会一声。
次日一早，宋舒月去给祖父请安，顺便提了一嘴去探望小姑姑的事。
“如霜夫妻在许州多年，也有好些日子没回来了，你替我去看望她，也算是尽些心意。”
家里面四个孩子，最懂事的莫过这个小女儿，只可惜她刚刚及笄，母亲便因病过世了，没过两年又远嫁许州，老爷子心里始终是亏欠这个女儿的。
“祖父放心，小姑姑自小疼孙女，孙女必定替祖父探望好小姑姑。”
她几岁尚不懂事的时候刚来崇州，怯生生的，那个时候小姑姑还不到及笄，满眼里都是狡黠灵动，看她落单时常领着她玩，是她在这宋府里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