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捕快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带着宋舒月迈了进去。
停尸房空空荡荡的，一股子霉气，里面只听了一张担架床，用来存放尸体的，床上铺着一层白布，鼓鼓囊囊的，底下的便是那溺水的姑娘。
“既然不同意验尸，这姑娘的家里人怎么没将尸体带回去？”
几个捕快面面相觑，也都觉得有些怪。
“我瞧着这一家子根本就不像是真心待女儿好的，不然做什么把女儿嫁到城东那个员外家里？”
“季柯，慎言。”
何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叫季柯的捕快，呵斥道。
季柯默了默，没再说话。
“城东那个员外有什么问题吗？”
宋舒月站在停尸房里，轻车熟路的带上手套，再回头时，眸中已经带上了正色，问。
“那、那李员外都已经死了好几个小妾了……听说是被折磨死的……”
季
柯声音带了些迟疑，似是觉得，这样的话不能对姑娘家家的说。
宋舒月抿抿唇，了然他的意思。
有些人日子过得顺了，难免生出别的心思，所谓饱暖思淫欲，说的就是这些人。
精神麻木，迫切的需要一些勾动神经的刺激。
这刺激不发泄在自己身上，全发泄在无辜之人的身上了。
宋舒月回头，一把掀开了盖着的白布。
见她眉宇凛然毫无惧色，众人心中升起的那些跳动的因子瞬间被磨灭了。
众人站在门口，有些后怕的看向宋舒月。
宋舒月低头，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口鼻。
的确是溺亡，口鼻里还有些水草泥渣，看面容表现也能看得出来。
死者已经被捞起来几日功夫了，眼下气温低冷，尸体变质的速度极慢，尸体上还未出现明显的尸斑，尸体略有浮肿面容泛青，皮肤上有些许红斑……
宋舒
月正要替死者解开衣衫，一转头，一群捕快站在门口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满眼里都是惊恐。
宋舒月有些想笑。
“带上门在外面等着吧，这个尸检不难。”
何霖伸出手，将门带上了，一群人在外头等。
“头儿，这真是嫂子小侄女吗？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碰起尸体来这么手熟啊，眼神冰冷的，瞧着挺吓人。”
方才他们还起了想亲近亲近的心思呢。
这下全没了。
“就你还在衙门当差呢。”何霖踢了季柯一脚，无情的笑话他，“堂堂七尺男儿，这么怂算怎么回事？还不如个姑娘家。”
“啧，我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
屋外的声音渐渐息了，宋舒月没有理会外头的声音，麻利的解开了死者的衣衫，细细的检查。
半晌后，停尸房的门被打开，宋舒月从容的摘下手套，扔到门边的桶里
，顺带着将隔离的围裙也摘了下来。
“完成了？”何霖有些惊讶于宋舒月的速度。
“完成了。”宋舒月点点头，“死的方式比较纯粹，尸检不难，便没有开腹。想来死者亲属也不愿意开腹，所以就到这里。”
原来她还打算开腹的吗……
几个捕快又忍不住撤了半步。
“什么结果？”
何霖往前迎了一步，看宋舒月面容无异，这才放了心，问道，
“的确是溺亡，死因没有异议，除了手腕脖颈上有轻微的勒痕之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根据尸体的表现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三日之前的深夜。”
入夜之后温度降低，坠河之后更易溺亡，加之夜里街上少有人路过河边，没有被人发现，这才不幸溺亡。
“根据尸检结果来看，死者应当的确为自尽，只是身上的勒痕……恐怕还要问她的父母。”
这种
勒痕，不像是粗麻绳留下的，倒像是柔软的细绳留下来的痕迹。
“这个我们已经问过了，说是死者不同意父母替她寻的亲事，她父亲母亲只好将她捆起来关在家里，这是那时候留下的痕迹。”
宋舒月扯了扯唇角冷笑。
“把人关起来用得着勒脖子？”
几人也觉得不对劲。
怕只怕这伤口根本不是死者父母所说的那样，只怕是为了早点拿到那点聘礼钱，将女儿打包送到了城东那个员外家里。
这绳子勒痕……
“听说城东那个员外家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小妾，是真的吗？”
宋舒月看向季柯，很明显是记住了他之前的话。
何霖瞥了季柯一眼。
“对。”季柯硬着头皮回答，“不过也是传言，还有说李员外克妻的。”
“那怎么死的都是小妾？”
若真是克妻，头一个要克死的，应该是正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