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将两人放进去，幽暗黑沉的大牢里，牢门打开时带来了些许的光亮，衙差带着两人一路往里走，墙上的烛火闪烁，照着微微的光。
只有在靠里的墙上，有几个小小的窗子通向外面，不过窗子上封上了栅栏，连只手都伸不过去。
业州和京城不太一样，这里的犯罪率相对来说高一点，不过都是些小偷小摸，没什么大案子，牢房里关着不少人，但是罪责都不重，关个个把月就会放出去。
故而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哀怨声都没听到，大家都躺卧着，该吃的吃该睡的
睡，进来人也没人搭理。
一直走到牢房最里面，停在牢房门口，宋舒月透过牢房门栏往里看了眼。
山羊胡正惨烈的躺在草席上，胳膊脱臼，身受重伤，大牢也没人替他医治，他自己不擅长骨科，连复位都不太懂。
有时候也挺荒谬的，一个自称是西北华佗的神医，竟然连复位都不会。
山羊胡的徒弟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像是被师父嫌弃了，低着头，脑袋埋在膝盖里，一声也不吭。
大牢外，一个捕快匆匆忙忙走进来，递给宋舒月一沓证据。
“宋大人，刚
刚调查清楚，这人本是芜城人，是一个游医，早些年招摇撞骗的，经常被人打骂，后来不知是不是拜了师，有几年没有回芜城，再回到芜城，就开始做这些坑蒙拐骗的营生。”
宋舒月接过文书，翻看了几眼。
“原来是个老光棍。”
身边举目无亲的，就带着这么个徒弟，还是个拖后腿的。
山羊胡掀起眼皮瞪了宋舒月一眼，像是对“老光棍”这个称谓十分不满。
“原来你真名叫贾为道。”宋舒月翻了几页，把贾为道的平生都看了个遍，说来也是不宜，这人从
小运气就不好，因为天生弱胎父母怕养不活，早早把他丢到了乡下和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幼时去私塾外偷听先生讲课开始识字，本应该是非常正能量积极向上的故事，奈何此人从小心存不良，跟着同乡一个赤脚大夫学了点医术，就开始研究各种令人腹泻中毒的阴损丹药，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倒没害死过人。
后来祖母重病，为了赚钱给祖母治病，开始卖假药，被人发现后险些将腿给打断，祖母也过世，他拖着伤腿离开芜城，一走就是十多年。
“看你的文牒，你
去过不少地方啊。”
如今西北诸城之内，为了防止有细作混入，通过城门时基本要查路引和契书文牒的，陌生人基本都需要登记，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人去哪了。
“哟，还去过京城。”宋舒月继续翻了两页，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就没再继续看下去，“说说看吧，离开芜城之后，谁又教给你医术了？”
明明离开之前还只是一个卖假药骗钱的江湖骗子，十几年之后回来，就能研制出这种难解的毒药了，这天赋未免太高了些。
这段时间内，肯定有高人指点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