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绵延的深山大路驶去。离开城门的时候,他让妻儿走在离自己的很久之后,让自己的马车走在最前面带路。
琴音加急,似这越来越下的大暴雨的雨声。
深山老林之中,李崇的那辆马车显得孤身一人,后面好几队马车载着那么多东西,都离他差了老远的距离。终于天空还是打了雷,紧接着一道白光打在昏暗的森林间,霎时间开始雷鸣闪电。
在人烟稀少的路上,马车的上身被陡路弄得摇摇欲坠。穿过一道很长的被两旁树林笼罩遮蔽的小路,“哒哒哒”的马蹄声依然响彻着,在树林遮挡住的中半段,马儿在里面忽的惨叫了一声,然后过了很久,路的尽头,已然等不到任何东西出来,一切归于寂静。
李崇躺在山底下,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两手无力搭在地面上,淋着大雨,
此时琴声慢慢变得消极颓废,有着快要终结长曲的意味。
他在冥冥之中听到耳边有人的脚步声走来,是谁已经不重要,他闭上眼睛。
即使他离开了皇宫,但谁人也别休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关于太后的秘密。一切可能的他都早有预料,但是在临走之际,所有有关太后朝堂的私底下的事李崇都已嘱咐好人处理好了。
他走了,但是至少对太后问心无愧,这个他唯一的——主上。
脚步声传来的人走近,李崇的眼神僵硬地定在最后一刻,前方的人,竟然是太后的……
这,怎么……怎么可能!
长乐宫内,沈淑昭心慌意乱地拨弄着琴弦,她颦蹙着眉头,非快地弹奏着变得杂乱无章的琴声,就连那戴上护甲的手指尖也仍是疼得厉害。
终于,琴弦承受不住她的力度。
一声琴断后,人头落地。
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李崇的生命永远停在这场雨夜。
后面的几辆马车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穿过那相同的山路,朝着远方的家乡一如既往地赶过去。
沈淑昭痴痴地看着断了的琴,房外面是狂风暴雨,她揉了揉手腕,看着眼前此情,不由得想起一句诗句,自嘲道:“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感慨完后,她起身,却看见惠庄进来通报:“二小姐,长公主殿下又来了。”
这么大的雨她来作甚?
沈淑昭让人收好琴,她出了门,卫央正好出现在门口,她差点撞了个满怀。
她看着卫央冒雨过来,也不知是为何事,于是心疼道:“这么大的雨,你来所为何事?”
卫央一言不发,沈淑昭环顾其他宫女示意离开,待她们走后,卫央合上屋门,然后轻轻环住了沈淑昭的柔腰,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沈淑昭被她信这么突然一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反手搂住她,看着卫央撑伞冒雨而来,背部都湿了一片,很是心急得不行。
“淑昭……”卫央说,“这世间的最可怕莫过人心。”
“怎么了?”
“我亲眼看着他们眼睁睁送他离去,人人明都知道那是赴死,却什么也不说。”
沈淑昭摸着卫央的头发:“殿下继续说,臣女在听。”
“他还有妻儿,还有着身孕,还有老人,他也并未做何过错……”
沈淑昭心里一酸:“我也知道。”
“即使有人收手,他也仍是……很可怜。”
“可是殿下,我们能做什么呢?”沈淑昭问道,“我们只是宫里的浮萍,连自己都身不由己,又能挽回什么?”
她松开卫央的环抱,伸手抚摸着这个美得让人留恋她每一寸眼波的女子,温柔细语问到:“公主,臣女问您一句话,您不想现在就离开后宫嫁为人妇,对吗?”
卫央声音一沉:“我不想,也不曾考虑过。总而言之,无人可擅自为我做决定。”
沈淑昭开心地搂过她:“既然如此,那若是殿下的打算,臣女都祈愿您能实现。”
实际上,她是要自己亲自出手为她实现。
得到她这一句话,沈淑昭也不用过多担忧自己会强加自己想法于她了。
她知道,卫央本就是个不随波逐流的人。她是自由的鸟,是既可以在金笼里,也可以飞出困城里的飞鸟。来来去去,哪里都是最好的归宿。而她,是一尾永生永世都待在湖底的鱼,这辈子都注定会和皇宫纠缠不清,不是沈淑昭愿意,是命运,和李崇一样,这都是命。
游鱼喜欢上了飞鸟,究竟是悲剧,还是宿命。
若不是前世那惊鸿一瞥的回眸,和阴差阳错的重生入宫,她哪里会与她之间发生这样那样的故事。
今生此刻,她只能竭尽所能让卫央自由地飞,飞去哪里,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后宫这么大,她怎么舍得荣华富贵又万众怜爱的可以嫁为正妻的高贵女子,跟自己无名无分与一生一世呢?
在爱没有开始之前,趁着喜欢还够浅,她都尽力克制这份感情的深度。
这时卫央忽然出声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想留在哪里?外面,还是这里?”
她在试探着。
沈淑昭明白她所想,于是笑回:“哪里都好,只要能找到那个可以陪伴的人,臣女都愿意随她去。”
卫央道:“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