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压着我纸了。”
这小姑娘说的唾沫横飞的,半个身子都趴到她桌子上了。
李月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站远了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了,没事了。”
顿了顿,又恨恨的说道,“你要是有些本事,就好好的压她一头,我今日可是被她欺负惨了,你要是能赢,我可高兴着呢!”
容熙微微一笑,“我会尽力的。”
不过沉浸在兴奋中的李月白,并没有将她这话听进去。
毕竟,容采馨的实力摆在那,李月白也就是过过嘴瘾,最后结果会怎么样,她还是明白的。
她嘟嘟囔囔的这一会,诗眼已经选出来了,只有一个“菊花”。
意思就是,只要与菊花有关,自由发挥便可。
这样的诗眼,其实远比规定了范围更加难一些。
容采馨隔着人群,对她遥遥笑了一下。
容熙便也客客气气的回了她一个微笑,低头想了一下,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随即放下了笔。
李月白时不时的朝容采馨那边看一眼,见她秀眉微蹙,忽而构思,忽而又拿起笔来比划,好似极为专注,再一看身边的容熙,笔都已经放下了,顿时泄了气,小声地抱怨道,
“就算你什么都不懂,
也该做做样子啊,从气势上压死她!说不定她看你装模作样的,反而害怕了,写出来的东西都受影响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看了一眼容熙面前的纸,随即微微瞪大了眼。
另一边,容采馨也已然完成了诗句,因为她的名气,人群大多数都聚集在她那边,看到她的诗句,许多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再一看容熙那边,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动笔过,许多人不由得露出了讥讽的神色。
有人道,“论诗词,全京都的女子,自然是容大小姐首屈一指,别说是与女子相比了,就算是与男子相比,容大小姐也是佼佼者,我这话说的没错吧?”
“自然是没错的,京都女子之中,我就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容大小姐,另一个则是沙场点兵的沈将军!两人一文一武,可真是大康女子之楷模啊!”
“不错不错,想当年,沈将军题的诗被拿到赏菊宴上,那可是咱们文人学子争相膜拜,不敢超越的存在!只可惜……”
说话的人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了。
沈将军的死在大康一直是个忌讳,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不许再提那件事,于是众人都悻悻然闭了嘴。
容采馨脸色微沉,她脸上白纱覆面,旁人尚且看不出她的
表情,只是手里那支笔,却是捏的紧紧的,手上的青筋几乎都要突了出来。
擂主上台道,“现在两位打擂台的容小姐都已经完成了她们的诗句,我们先将两人的诗句收上来。”
有人不屑的嗤笑一声,道,“那容五小姐好像都没动笔呢!”
擂主没理他,有下人上前将容采馨和容熙的纸收了上去,交到擂主手里。
擂主先拿起了容采馨的,念道,“涧松寒转直,山菊秋自香。”
念完,不禁赞叹了一声,“好诗!涧底寒冷,青松长得更直;秋天肃杀,山菊自吐芳香!容大小姐的文采果然名不虚传!”
容熙侧耳听着,也跟着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好诗,对仗工整,意象妥帖,是容采馨一贯的风格。
有容采馨的追随者带头鼓起了掌,各式各样的恭维声层出不穷,容采馨内敛的微笑,谦虚道,“过奖了,过奖了。”
却是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抬眼挑衅的看了容熙一眼。
容熙只是微笑。
擂主又拿起了容熙的那首诗,念了起来,“至于容五小姐这首诗——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
他念完,愣住了。
不只是他,在场听到这首诗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一
些原本以为容熙会写出狗屁不通诗句的那几个人,脸上更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这诗句……怎的那么像……”
有人忍不住说了出来。
“像是沈将军的风格!”
有文人已经闭上眼,喃喃的念了起来,“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城中战火纷飞,血染街巷,断壁残垣间,一丛丛菊花寂寞而又顽强……多么鲜明的一幅战乱图……”
也有人质疑道,“这首诗气势磅礴,胸怀天下,作诗之人若是没有对国事的忧虑,对战乱中人民疾苦的关切,和对早日平定叛逆的渴望,怎么可以轻而易举的写出来?这明显就不是深闺女子的手笔,容五小姐莫不是作弊?”
容熙安静的站在那里,面对质疑,她只是轻声一笑,“作弊?那敢问,我是作了谁的弊?这首诗,可有人听过?”
她环视一周,却是没人敢点头。
他们自诩熟读诗书,天下文人雅士的作品,他们莫不看过,可是这首诗,他们却是从未听过。
容采馨与容熙遥遥相对,她死死盯着容熙那张脸,手中的笔几乎快要掰断。
别人都只是猜测,可她却是真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