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时分,霍启安才从宫中回来,头上的顶冠已经摘了下去,霍启安看着正焦急等待着自己的妻子,说道,“夫人,我将银子献给皇上,又推脱因为独子丧命,不想再呆在这个伤心之地,因此告老还乡,侯爷的封位也不想要了。”
“皇上没有为难你吧。”赵之语很是心疼的围着自己的夫君上下看了看,瞧见无恙,这才放心。
“夫人,以后可能就要苦了你了。”霍启安不无感慨的说道。
“说什么傻话,以后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那就是好事情。”
赵之语落了泪,短短十几日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好像过完了她的几年一般。
“夫人,走之前我们还需要给俊平办葬礼。”
苏墨看向静默的赵之语,明白她心里的滋味,可是如果不给霍俊平举办葬礼,那恐怕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苏墨走到赵之语身边,将手贴在赵之语的手上说道,“婆婆,墨儿明白你心里的难过,公公也明白,这段时间,咱们家的人都过的太难了。可是眼下,只有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我们必须把一切的事情都做的自然,这样才能不引起皇上的注意,我们也能顺利到诸城,如果皇上知道侯爷告老还乡不是因为丧子心痛,而背后与雍王着千丝万缕他不知道的联系,你觉得,皇上会留侯府多久呢?”
苏墨的一席话,让赵之语清醒过来。
一时间,京城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永城候的小公爷一向的纨绔世子,因为婚后不堪家教甚严,偷偷跑到了醉仙楼找他的旧相好,但凑巧那晚上醉仙楼起了大火,就这么烧死在了醉仙楼。据说永城候府的人在醉仙楼里找了两天,终于在一具烧黑了的尸体上发现了小公爷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这才确定了小公爷的死。
永城候府的牌匾蒙上了白布,
永城候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这么没了,还没的这么不光彩,听说永城候夫人大病一场,永城候也悲痛欲绝,居然跟皇上请命要告老还乡。
而那小公爷半年多前刚娶的妻子,这么年轻就守了活寡,要跟着永城候府离开京城去那山高水远的诸城了,众人提起来就是一阵的唏嘘,那小娘子当初许了叶家,却不知道怎么最后又嫁给了霍府,虽然这小公爷纨绔了些,可永城候府终归是靠得住的,可哪里知道不过是短短的半年多啊,就成了这样一幅光景,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一时之间,永城候府的这些事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消遣,任谁提起来都要长叹一口气,说句人生无常。
苏墨并不在意京城之人如何看如何想,她站在大船上,感受着清朗的风从脸旁吹过,只觉得心胸开阔,神清气爽。
诸城是个靠运河的水城,也离着西南更近些,因此他们选择了水路,苏墨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到了诸城的生活,虽然永城候府大部分的家产都留给了皇上,可是多少还是留了一些的,这些足够他们在诸城好好生活的,更别说赵之语和她还商量着去诸城开几个店铺,到时候就做个普通的商贾之家。
周虞拿着一件衣服出来,见她在船头上想事情,走到她身边说道,“夜里风大,你出来总该披件厚衣服,万一病了
,在这路上,最难好了。”
苏墨回过头,对着周虞嫣然一笑,接过周虞的衣服,母亲在身边,自己还学会了做生意,有一对开明的公婆,离开了京城,她终于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在诸城开几家铺子,一边赚钱一边等霍俊平归来。
只是想起了霍俊平,不知道他此刻在西南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身边,思绪到此,不由得叹了口气。
周虞见女儿脸上带了愁绪,明白她是想起了霍俊平,说道,“俊平吉人自有天象,更何况那孩子看起来是个有想法的,一定可以平安归来的。”
苏墨也使劲的点了点头,没错,她要相信自己的郎君,一定会回来的。
霍家一家迁往诸城的消息已经托雍王送到了西南,她只需要在诸城等待着他便好了。
西南
霍俊平刚来到西南,首先就感觉到了气候的不适,自幼在北方长大的他,第一次到如此湿热的地方,连天起了一层红疹子,看的一旁的将领都傻了,不知道雍王送来的这文弱书生到底能不能行,毕竟这小公子看起来清秀俊朗,可却实在不像是能吃苦的样子。
霍俊平在床上躺了三天,身上的疹子消了大半,这才走出房门,可旋即便被此处的蚊虫蟒虫给吓了一跳,跟拳头差不多大的蚊虫将他看的欲哭无泪,这是什么破地方,他开始疯狂想念京城了,这地儿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直到五日后,带他来的将军从军中回城镇,待到了城镇中他才松了口气,虽然看起来还是很破败不堪,气候还是闷热难耐,但总比呆在原始雨林里强多了。
西南边陲小城,数月之前因着战乱连丢几处城池,当守的县令已经被撤了下去,新派来的县令还没有上任就被人给杀了,当地因着朝廷官员的不作为早已经是匪患横行,当地匪帮接管了朝廷的职责,俨然成为了当地的小朝廷,霍俊平听着雍王的人在介绍此地的情形,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是谁给了雍王这么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