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小何,你也别推辞了,早些养好手才能早些给家里干活。”
雷广元的话合情合理,何锦书端正的向他行礼道谢。
“多谢老爷大恩大德。”
“行了行了,我这没那么多礼,你以后只要记得忠于我们雷家就行。”
何锦书被父女俩的不拘一格和豪迈搞得懵懵的,以前在她的认知里,富贵人家都是极重尊卑的,哪怕是底层出身的官员,在得到钱财和权利后都会和下人保持十分清晰的上下级关系。
但她能看出来,老爷和小姐是真的不在意这种关系,就像,一直生活在没有阶级的平等世界一样,但这又怎么可能呢,大晋朝往前数一两千年,都是这种阶级分明的生活,她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呢。
抛开了奇怪的思绪,她向两人表明了忠诚的态度,然后起身,站到了雷茵身后半步的位置,履行着一个正常下人应有的行为。
三人向着医馆出发。
而在他们身后,老庞的小院里,闻如霜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大门的位置。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对价值千金的酿酒秘方无动于衷,她分明暗示的足够明白了,她会酿酒,买她绝对能赚到。为什么,为什么那对父女宁愿买一个手残的废物,也不愿买了她。
闻如霜简直要咬碎后槽牙。
同样落选的李有仪并没有太难过,毕竟一开始她就没有抱太大希望。况且,锦书出去了,这也挺好嘛。
她看向手中做工朴素的银簪,这是何锦书临走前塞给她的。这东西她见过,听说是何锦书母亲的遗物。
仍记得刚才锦书临走前,拉着她的手,一脸不舍道,
“有仪,我们虽认识不久,但我早已把你当做朋友亲人,这次分别,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以往你是最照顾我的,这个簪子就赠与你,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有仪,珍重!”
李有仪小心地把银簪用手帕包起来,塞进最里边的内衬里,这东西价值珍贵,千万不能被林婆子那家伙看到了,不然就得上交了。
林牙人指挥姑娘们有序的把东西再搬回去,而一旁的老庞,正惬意的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眼光不经意间瞟到桌子上的一堆宣纸。
他拿起最上面那张写着闻如霜名字的纸,两眼放光。
好啊,这个闻如霜!居然还给他藏了一手,当初买她的时候,听说她是酿酒世家的姑娘,自己还特意问了她会不会酿酒,她连连摇头说不会。
而且卖她的人也说,闻家酿酒,传男不传女,他就真信了她不会酿酒这鬼话。刚才险些便宜卖了出去。
真是好险,懂这种技能的女子,别说五百两,就是五千两那也值得,那可是酿酒世家的秘方啊。
哈哈哈,发财了,要发财了!
正在清洗毛笔的闻如霜只觉背后有冷风吹过,她紧了紧衣衫,心中涌起无限失落。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是前呼后拥的,出门至少带四五个汤婆子。
现在不过仅仅一年时间,她家就从皇家专供的酒商变成了阶下囚。就连她也不得不在大冬天,做着这些下人才做的活,前途渺茫。
临安县最大的医馆里,老大夫正蹙着眉,一点点耐心地帮何锦书包扎右手。
“我说姑娘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好好的指头给砸成这样。好在这些指甲根部还完好,慢慢养养还能长起来,不然你就等着哭吧。”
雷茵也好奇,她记得刚进那个院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好好的,怎么抬个桌子的功夫,何锦书就伤成这样。
何锦书看懂了小姐眼中的好奇与疑问,只无奈的摇摇头。
“都怪我太不小心,拿垫脚石的时候被桌腿砸中了,不过没事的,很快就能养好了,小姐不用为我担心。”
啊?这就把手被砸成这样了?雷茵有点不可置信,但也没有深究。
而何锦书嘴上说着没事,心中却在冷笑。呵!闻如霜,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刚才让写自己才能的时候,她是最后一个交卷的人,正好瞧见了之前闻如霜写的技能展示。
懂得酿酒。呵呵,那可太好了,依她对那个老庞的了解,只要知道了闻如霜的价值,就绝对不会轻易用低价把人卖出去。那么相应的,花大价钱买了闻如霜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把闻如霜的价值榨干。
但有趣的来了,据她所知,皇商闻家可没有这样一个嫡女。那么最大一种可能,这个闻如霜就是庶女或者旁系女子,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懂得闻家正统的酿酒术,多半是个半吊子。
这样一来,买家一直收不回投入的成本,那闻如霜未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闻如霜只是闻家庶女,之前她在纸上说的东西,有很多吹嘘的成分。
比如说她其实只会酿最普通的浊酒,也没被宫里娘娘赏识过,真正被夸奖过的是她的嫡姐,但她嫡姐已经死了,只要不刻意打听,没人知道她不是那个被夸奖的嫡姐。
因此,何锦书离开前刻意整理了那一沓宣纸,状似无意的把闻如霜写的东西放在第一个,就等着老庞去发现。
事实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