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庭听见“你回来了”四个字,便意识到祝璞玉是“认错”人了。
她出现病症的时候,会把他当做“替身”,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听她说出这句话,简庭更加可以确定,祝璞玉被他之前的那个话刺激到了。
简庭抿了抿嘴唇,内心自责更甚,他轻轻地扶住她的胳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一旁的wendy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连忙要去将祝璞玉和简庭分开。
简庭朝wendy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wendy会意后,只好停下动作。
“你先去床上好么?”简庭沉下声音来去哄祝璞玉,口吻十分温柔。
他声线低沉缓慢,仿佛带着一股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祝璞玉听过后,望着他点了点头。
简庭便趁势扶她往床边走。
走了几步路后,他才发现祝璞玉踉跄不断,简庭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腿,随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公主抱。
祝璞玉习惯性地将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头。
很快,简庭将祝璞玉放到了床上,替她盖了毯子。
“等我一下。”简庭往门口的方向瞄了一眼,wendy还在,他得先让她离开。
“别走。”祝璞玉立刻抓住他的手。
她的体温很低,简庭被她手指冰凉的温度刺到,心头又是一紧。
“我不走,我去跟wendy说几句话就回来。”简庭抬起她的手,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乖。”
或许
是因为他的动作和声音都太过温柔,祝璞玉就这么被哄下来了。
安抚好她之后,简庭折回房间门口,再次看到了一脸惊讶的wendy,她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简庭由此可以推测出,wendy此前大约并不知道他和祝璞玉的“关系”。
“她吃过药了么?”简庭问wendy。
wendy点点头,“吃过了。”
她迅速恢复到平日的表情,礼貌地对简庭说:“祝总发作的时候会出现幻觉,简总您和她孩子的父亲长得比较像,所以她认错了人,希望没有对您造成困扰。”
简庭摇摇头,“不会。”
他没有和wendy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是问她:“她发作的频率很高么?”
wendy:“平时控制得很好,工作场合……这是第一次。”
谈及此事,wendy的表情有些凝重,紧跟着一声叹息,“可能是因为您说了结婚的事情。”
简庭眼皮一跳,“她和你说了?”
“没有,”wendy否认了这点,“只是刚刚扶她上来的时候,她说了一些相关的话,我猜测应该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简总您和温总长得太像了……”
“她体温很低,你去让酒店准备点暖身的汤吧。”简庭往床上看了一眼,“我在这里陪她。”
wendy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您未婚妻那边……”
“没关系。”简庭说,“你去吧。”
“那就谢谢您
了。”wendy礼貌地朝简庭鞠了一躬,“祝总这几年过得很不好,您能扮演一会儿温总给她安慰,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wendy只说了这么一句,更详细的没有再透露了。
她离开后,简庭再次折回到了床边。
彼时,祝璞玉正低头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她佝偻着身体,头发挡住了半边的脸,看起来孱弱又无助。
简庭回忆起了刚刚抱她的感觉——她太轻了,他根本不需要费力。
抱上去的时候,还会被她身上的骨头硌到。
抑郁焦虑临床上的表现之一就是体重减轻,她病了这么多年,大概连一顿饭都没好好吃过。
简庭坐在床边,抬起手臂,将祝璞玉抱到了怀里。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交织。
祝璞玉靠在简庭胸口很久,之后抬起头来摸上他的下巴,顶着红红的眼眶,一脸迷恋地看着他。
简庭想,她应该还没有清醒。
“你不要和她结婚。”她掀动嘴唇,声音有气无力的,“你在报复我和你离婚对不对……”
“没有。”简庭摸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她,“我不会结婚。”
“你骗人。”祝璞玉自嘲地笑了,眼梢有几滴泪流出,“你总说我会骗人,你比我厉害多了……你一直都在骗我。”
“骗我和你结婚,骗我爱上你……”
简庭抬起手擦过她的眼角,眼泪沾湿了指尖。
祝璞玉的控诉,正好应证了的先前江澜璟的话
,可她不清醒,刨根究底问她,也得不到什么信息,唯独只知道,他们的婚姻,似乎是他骗来的。
他好像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没能成功,最后被她发现了,于是她提出了离婚。
若是这样,倒很符合祝璞玉的雷厉风行的作风。
“那你恨我么。”简庭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地问。
“恨。”祝璞玉斩钉截铁地说,“我恨不得你去死。”
她说这话时,目光都变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