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拉我一把。”常笑伸着手,见常开闷头走地太快了,就喊他一声。常开便会折回来拉她。
常笑心里暖暖的,被常开牵着,沿着弯弯扭扭不是很清晰的山道往上爬,嘴里没停过:“哥,你还记得以前带着我到这里来摘映山红吗?那时候我们很晚才回家,被爸妈逮着打了一顿。”
常笑想起那时候的事,心里微微发酸。如果他哥没出事,那此刻一定是背着她爬山,她也不用担心他会随时跑没了影。
常开脸上一直是那副神游太虚的表情,常笑也不急,依旧念叨着他们以前调皮捣蛋的事。
前世常开病后,常笑带着他看过好多精神科医生,久了也学到许多。如今她陪着他多讲讲话,让他慢慢回忆以前的事情。精神病的治疗,很大一部分也得靠家人的配合。
常开这几天基本没咋说话,闷着头朝前走,瞧见挡路的树枝,就会拿掉,然后等着常笑跟上。
常笑一路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实在说不动了,就拉着他在山脊上沉默地走。
这牛头山如今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近些年开山挖石,已经被打了好大一个窟窿,山体都是光秃秃的,基本上除了开采山石外没其他用处了。
常笑想起这个,面上就浮现一抹暗色。前世,她爸后来就是来这山里装山石,活活累出了病,没熬几年就去了。
“笑。”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声问话,常笑转头一看,他哥正担忧地看着她。
常笑心头一惊,随后是狂喜,她哥会喊她名字了!
她高兴地抱住常开,感动地热泪盈眶:“哥,你再叫我一声?”
以前医生说,常开的病是间接性的,他能认得家人,就代表在慢慢恢复。以后只要不受大的刺激,恢复之后就跟平常人没两样。
常开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常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常笑黯然,但很快又扬起笑容。先前一定是她没控制好情绪,吓到她哥了。
常笑挽住常开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哥,我们去前面看看,你说那边那个小水潭还在不在呢?哥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很喜欢跟大堂哥偷偷到这边来洗澡,有一次还带着我,结果我掉下去了……”
常笑说起那一次也是心有余悸。那时候她才四岁多点吧,之所以对那件事情印象深刻,是那一次她差点淹死在那水潭里。据说她哥哭着将她捞起来的时候,她脸色发白,牙齿都出血了。也亏得她命大。
当然,那一次常开被打得半死。之后,她哥也就更加疼她,只是再不敢带着她去任何跟水有关的地方。
这不,他们离水潭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常开就站住不肯动了,手还紧紧地攥着常笑的胳膊
“哥,我们就去看一眼,一眼就好!”常笑欲哭无泪,她之前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常开哪里肯动,拖着常笑就往回走。
常笑一看不行,腿一软坐到地上就憋眼泪。虽然在心里鄙视自己,但——就是这么管用。
常开傻在原地,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常开以前就疼妹子,最怕常笑哭,现在即使脑子不太清楚,但潜意识里还是怕常笑哭的。
常笑揉着刚才暗中被自己掐得生疼的大腿,抬起泪汪汪的眼,可怜兮兮地说:“哥,你牵着我的手去,我保证乖乖的,我们就去看一眼。”
她说着,也不等常开点头,趁着他还有些想不明白,拉起他就往山坳里走。
这牛头山从远处看像一头卧着的老牛,常笑现在要去的地方就在牛背的一处凹洼之地。这地方有一块地势极低,很容易积水。长年累月下来,就形成了一个水潭。
常笑拉着常开依着记忆找过去,发现前方原本荒凉的植被慢慢丰茂起来,心中一喜——看来那水潭是在的。
又走出十多米,就听见前方传来细细的水流声,常笑欣喜地加快脚步。这声音,倒是要比她记忆中的还要令人意外。
果然,常笑走近了一些,瞧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深绿色的水潭,上面山脊上有一条细细的沟,有山泉缓缓地留下来,滴在潭里,荡起一圈一圈水波。旁边低矮一些的地方,冲刷出了一条小小的沟渠,将潭里的水引到外面。
常笑登时高兴地像个小孩子手舞足蹈——这水是活的!
常笑兴奋地抱住常开的腰,高兴地大喊:“哥,我们有法子了!”
常开眉头死死地皱着,一点都没感染到妹妹的兴奋,只紧紧地盯着前方那水潭,视之如洪荒猛兽。
常笑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原本还想去近处看看,但常开死活不跟放手。她只好回头再想办法。随后又沿路看了一会,这山腹地里比外面看上去要好许多,尤其是水潭附近,有许多茂盛的杂草。
她心里原本就在盘算着,如今见到这情况,更多了一份信心。
她没敢带着常开在这边多呆,趁着天色还早,就出了山回家。幸好回去时,她爸妈还没回来,常笑赶忙去帮奶奶做饭。
常红海和杨银环一前一后的到家,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家里开了电灯,二十五瓦的白炽灯,发出黄色的光,比蜡烛亮堂了许多,但依旧很昏暗。
常笑之前也是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