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现在是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站位,带路的顾啸尚扛着树走在前面,靳以尧扛着后半段,顾晓情则走在两人的左侧的农田里。
因为内右侧是陡峭的山崖,农田她一个人轻踩着还好,要是两个大男人扛着树被其他人看到他们抄近路不说还乱踩,又有惹一些不必要的争执和纠纷。
所以顾啸尚说有东西绊住脚的时候,顾晓情立刻放下背着的枝桠,快步过去看。
借着电量微弱的手电筒看,是有尖锐的石头把顾啸尚的裤脚给勾住了。
“歇一歇。”裤脚解放,顾啸尚似乎也累极,“休息两分钟,还有一半的路。”
听他说休息,顾晓情也暗自舒了口气,小心微微抬起脚。
脚肯定磨破皮或者起水泡了,毕竟常年办公室坐着,太久没做这么重的农活。
上山下山还背着重物来回几趟,实在有些吃不消。
从第二趟开始就有些痛,这趟已经痛得厉害,就是强忍着没喊,不想耽误回程时间。
她休息着,看向远处低矮的灯火。
虽比不上城市里的繁荣昌盛,却透着让人踏实的人间烟火味道。
虽然中午和靳以尧那么对话,但顾晓情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要把剩下半辈子绑在这里,连带着,还有楠楠的未来。
一切都是未知。
但她还年轻,只要肯下功夫,什么时候从头开始都不晚,也没有想象中
那么困难。
心思刚落定,顾啸尚正好开了口:“走吧,真的很晚了。”
变故是瞬间发生的。
扛树的时候顾晓情去帮忙起势,可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才碰到树桩,她就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推到,失去平衡的跌向了右边悬崖那一侧!
“啊!”她的脚匆忙在小道上勾了一下,但是无济于事!惊恐之下,她感觉手被拉住了,但也仅仅是被拉住而已,她还是在往下坠落!
“姐!”
上面有人大叫。
顾晓情听不真切了,冷风从面上像是刀割过,她却像是在做梦一样。
落地后还有斜坡,有人紧紧抱住了她,尽管这样,还是有很多杂草和树桠从身上迅速划过,带着一阵火辣辣的疼。
靳以尧一边紧抱着顾晓情,一边不断用脚去勾东西做缓冲。
谁也不知道会掉到什么地方,会不会继续再摔一次,而最底下等待的两人的又是什么。
夜晚让人的视力受到了严重阻碍,滚落的冲击力让他所有的缓冲行为都让右腿承受了极大伤害。
但危急关头,怎么还顾得了这个,偏得越往下竟然坡度越陡!
顾晓情呼吸急促,隐约听的不远处有轰隆的水声。
靳以尧发现光用脚减速不行,撤掉一只手,用力去抓一棵粗壮的树。
然而巨大的摩擦力让指尖瞬间破皮,且没丝毫办法,继续下滑,他只能五指勾
起做爪状,狠狠挖着地面,能抓什么野草藤蔓就抓。
“刷刷刷!”下方传来滚落深渊的声音。
靳以尧心里一凛,同时手背撞到一块石头,他以极快的反应速度猛地扣住那石头!
那是块巨石,枯枝落叶掩盖下露出一个角,其余全部都在泥土之下,也许还被许多大树根茎包裹,总之足够承受两个成年人的体重。
“刷刷刷!”两人顿住了,还有不断的石头泥土滚落的声音。
然后掉到空洞洞底端,半天听不到回应。
好歹是停下来了,靳以尧深深呼吸一口气,“顾晓情。”
顾晓情痛的浑身发抖,此时双手紧紧捉住他的衣服,急促的喘息着。
事故发生的太突然,她没有任何反应,可求生欲依旧让她做出了反应。
然而试图做缓冲的时候不知道脚磕到了什么,痛得她直抽气到现在没回过神。
“顾晓情?”靳以尧没听到她回答,心里顿时失了镇定,“顾晓情?”
她憋一口气,“我没事。”
事实上,除了脚挨了那一下剧痛,她一直被他抱着,安全都不能再安全。
靳以尧听到她的声音,终于舒了半口气,剩下半口绷紧,“有没有受伤?”
顾晓情尝试性的动了一下脚,发现还有知觉,也没那么痛,压下痛吟,咬牙道:“没,你呢?”
“我也没事,这样,你先慢慢起身,抓着这块石头。
”
顾晓情听他的,只是期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只觉得一手粘腻的温热。
片刻,那触感就消失了,她抿了抿手指,觉得粘腻感还在,顿时惊得怕了,“靳以尧你受伤了?”
“就是野草划了一下,没事。”靳以尧的声音还是稳的,那临危不乱的语气,能给人足够安全感。
顾晓情于是听话的小心爬起身。
这边坡度其实不抖,就是滚落的时候有个力道,这边树林又稀少,一旦放弃挣扎,非常可能一路滚到底。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靳以尧一把抓住她的手,黑夜中已经彻底看不见来说,转身的话还能看到一点天空的轮廓。
“手电筒还在吗?”靳以尧问。
顾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