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低矮的泥土房里,一个小男孩此时正坐在炕上。双手拿着一截儿木头正放在嘴里咬着。
小孩弄得满脸口水,屋里的天气因为太冷,让他止不住的流着鼻涕。
鼻涕和脸上的污迹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嘴周围变得一圈焦黑,皮肤也因为过度的刺激而变得红扑扑的。
不过就在小男孩旁边挂着一条帘子。
帘子里面时不时的乱动,小男孩几次回过头去,可看见不是母亲的话,不肯掀开帘子。
许久之后,一个男人才掀开帘子,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走了出来。
“给你带了三斤棒子面!”
“啥棒子面,不是说好了三斤白面吗?”
“d,你也不看看什么年景,你死了男人了,爱吃不吃,村里面谁不知道你是个破鞋!”
马秀兰顾不得自己还没穿好衣服,突然抄起脚上的布鞋,就朝着男人的身上抽了上去。
正提着裤子的男人身材健壮,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然后扭头,又把床上的男孩拨弄在了地上。
男孩摔倒在地,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女人见状,连忙抱起自己的孩子。
然后那个男人就骂骂咧咧的踢开破旧的房门,跑出了这间昏暗低矮的土坯房。
许久之后女人的脸上挂着泪痕,她衣冠不整的抱着儿子靠在墙角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好,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早晚要你们好看……”
马秀兰说着,指甲狠狠的扣进了抗台的泥土里。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扔着的三斤棒子面。
然后穿好了衣服用一块布把儿子背在了背上,紧接着就出了门。
“破鞋!破鞋!破鞋!”
村里的一群小孩见到马秀兰出来,立刻调皮的冲上去嘲笑她,侮辱她。
马秀兰也不惯着,脱下脚下的布鞋,就朝着这帮孩子扔了过去。
很快,这群小孩作鸟兽散。
不过有一个个头最小的却摔倒在半路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马秀兰见状,刚想上前去补上一脚。
可就在这时,她却脑海中生出一计。
“小三子,我是你姑姑呀,你满月的时候,我还给你绣过老虎帽子呢!”
“哇哇……姑……我错了!”
“错啥!走姑姑带你进城,给你买好吃的……”
小孩毫无戒心的把手牵上了马秀兰的手。
然后马秀兰嘴角带着坏笑一把拉过孩子就消失在了通向县城的路的尽头。
咯噔一声,随着铁链从床上掉在了地上。
马秀兰顿时也被惊醒了。
她慢慢的坐起身子来,把脚上的镣铐挪到了床上,接着继续睡了下去。
可今晚的月光却格外的明亮,照得她根本睡不着觉。
就这样,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的马秀兰第二天在囚室里吃过一顿清汤寡水的早饭之后。
就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此时审讯室里坐着一个老公安。
“马秀兰,你还记得我吗?”
“苏……苏援朝!”
“记性不坏呀!我可是记得你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放过,你们家里人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没脸回去了!”
“姓苏的,你还废什么话,老娘什么都不承认!”
“你以为不承认就拿你没办法了?那不如就让你娘家的人过来跟你当面对质!小陈,平原县七营台马家村,你带着这个家伙过去指认现场吧!”
今天陈青峰特意从平原县把苏援朝请过来了。
因为苏援朝从当上警公安开始就知道马秀兰的事情。
陈青峰见状和袁庆生一起,把马秀兰从座位上架起来。
就要往外带,马秀兰却拼命挣扎着。
她知道自己要是回了马家村,非得被村里的乡亲们打死不可。
“苏公安,咱们的事情好说好说!”
“马秀兰,你这是愿意招了!”
“老苏,好歹相识一场,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案子还有没有……”
“马秀兰,看在同乡的份上,我跟你交个底,现在是严打时期,你的案子肯定要从严从重处罚!”
“那我儿子呢?儿媳妇呢?”
“他们都一样,一个都跑不了!马秀兰,我不想说什么来生,但你这辈子做的坏事太多了,给自己积点德吧!那些孩子到底从哪儿来的,你还卖了多少孩子?”
马秀兰又被陈青峰要架回到座位上。
此时她还不知道,在另外两间审讯室里,她的儿媳妇还有她的丈夫,已经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至于她的儿子,似乎被抓进来之后,脑子一直有些问题,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可以说跟智障也差不多了。
苏援朝果然是知道马秀兰弱点的。
重新回来之后,马秀兰的态度和缓了许多。
与此同时,语气之中也没了刚才抗拒的态度。
“马秀兰,你知不知道你的同伙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你的头上……”
“我早就想到了,要说世界上谁最恨我,除了他们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