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萍的脸顿时僵住了。
连何前程的脸色都是一变,赶紧解释,“不是,她只是……”
钱萍也反应过来,忙僵硬地笑着,“我只是替你们感到气愤……”
林清屏一笑,“难得嫂子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句话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钱萍却只能笑,“是啊……都是……自己人嘛……”
林清屏再度笑道,“不过,偷拿店里面包、中饱私囊的人可能不是你说的小周,店里一共三个人,两个直发,一个卷发,就是那个烫卷发的在偷,明天就去开了她吧。”
钱萍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好几变,强笑着和林清屏说,“是不是给她个机会?可能是第一次犯错,批评教育就可以了,年轻人嘛,总是要成长的……”
“她是不是第一次犯错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是第一次发现,正因为我是第一次发现,所以,开除就算从轻处理了,否则,我直接报警,该调查调查,该赔偿赔偿,该抓人抓人。”林清屏看向何前程,“你说呢?何大哥?”
何前程猛一点头,“确实!开除已经是从轻处罚!”
掌珠在小摇篮里胡乱揉着眼睛适时地哼唧起来,林清屏把女儿抱起,钱萍还待说什么,何前程已经起身,“小掌珠要睡觉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打扰这么久,把小掌珠给吵到了。”
“没事。”林清屏笑道,“你和老顾是什么感情?说这样客套的话,等下老顾还说我招待不周。”
何前程却是侧过头,没有和顾钧成对视。
何前程快步走出了林清屏家,因走得急,原本就不方便的腿脚愈加显得走路姿势怪异。
钱萍紧随其后,到了外面,钱萍气冲冲的,“就拿了几个面包,至于要开除吗?”说完,又和何前程道,“让我妹先放几天假,她什么时候走?等她走了我妹再来上班。”
何前程看着,气得眼睛都发红,“你的意思,你妹妹偷拿店里的东西还立功了?要奖励她几天假?休息的时候我还要给她发工资?”
钱萍一愣,竖起双眉,“何前程,你讲话干嘛这么难听?”
“我讲话难听?你妹妹偷东西都犯法了,还怪我讲话难听?”何前程忍着怒气,“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她天天在店里拿面包?”
钱萍“呵”了一声,“在自己家店里拿了点面包,就叫偷东西了?你这个罪名,可安得太大了!那我和你过日子,我是不是还偷你钱了?”
“这一样吗?”何前程气道,“这是我一个人的店?我只是个店里上班的,上头有老板,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个兄弟,还有程厂长,这不是我的店!”
钱萍一听更加来气,“老板老板,她什么老板啊!你是不是蠢?你们几个傻乎乎累死累活地干活,她什么都不做天天躺着享福,你们把赚来的钱都交给她?”
“钱萍!你在胡说什么?”何前程怒道,“我没跟你说过我从前是什么样子?我有今天是怎么来的?”
钱萍见他怒了,态度一下软下来,低头抹着眼睛,抽抽噎噎地开始哭了,“我……我就是心疼你们太辛苦,为你报一句不平罢了,你就这样凶我!”
说完,身子一扭,就往前走了,边走边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何前程的怒气瞬间就都散了,上前去追她。
她走得并不快,只是在何前程抓住她肩膀的时候她又使劲挣扎,边哭边说,“我好好一个齐整人,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腿脚瘸?我一心一意为你好,你现在这样对我?”
一句“腿脚瘸”让何前程整个气焰都下来了,脸上笼上一层浓重的阴霾。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小声说,“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你自己从前怎么说的呢?一切都听我的,现在我答应和你处了,你就原形毕露了是吗?”
“还说和我过一辈子,现在才多久?就这样凶我了?”
“何前程我告诉你,我钱萍虽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喜欢我的人也不少,我凭什么看中你啊?”
“我不就是看中你老实听话?不然我漂漂亮亮一个人,能要一个瘸子?”
已是夜晚,街上行人不多,钱萍尖锐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分外刺耳,一句又一句,何前程听着,越来越沉默……
林清屏家。
掌珠的确是要睡觉了,但今晚,小脾气却格外足。
从前,只要给她洗了澡,林清屏再抱着喂个饱,掌珠基本就能入睡,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边吃边睡着了。
但今晚不行。
今晚小掌珠吃了一轮又一轮,到后来再喂都吐出来不肯再吃了,却还睡觉。
而且,分明已经打着小呵欠很疲惫了,不知道在硬撑着干什么,就是不愿意睡。
林清屏有时候看着,小家伙明明已经睡着了啊,只要一放下去,马上又醒了,然后哭。
几番下来以后,顾钧成要来抱女儿哄睡。
林清屏看了他胸前一眼,“你哄睡?你拿什么哄?”
“可是,她已经吃饱了!”顾钧成在掌珠眼前拍了拍手,“掌珠,爸爸抱好不好?爸爸唱歌给你听。”
然后,他就开始唱起了“太阳当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