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谢什么?”
她抿唇,“谢你不爱他。”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还能是朋友吗?”她开口,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们什么时候不是朋友了?”这话是我反问的。
她失笑,“时念,谢谢你。”
原本我以为她是来找我吵架的,没想到……有些意外。
坐了一会,我不由开口,“顾叔叔和许阿姨的死,对顾翰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我的出现对他来说始料未及的,我知道自己亏欠他太多,可我终究没有办法用感情甚至是温情去回应他,所以我选择了回避。”
她开口,目光有些深,“他的内心是荒芜的深谷,我试过将他拉起,但我无能为力。四年前我和他回中国,他在海城呆了半年,我原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海城,后来总是在半夜里看见他喝得烂醉,不爱惜自己也不爱惜别人,后来他看见傅清音在财经会议上声明要裁员,有人找上他,求他帮忙。”
“后来他回了海城,挤走了傅清音,知道他父母的事,我原本以为他会让傅清音生不如死,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和傅氏争斗上,以前不懂,现在似乎懂了,他要争的,终究不过一个你。”
说到这里,她仰头看我,笑了笑道,“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这些话不应该和你说,可这些年,我来到国,没有任何朋友。”
“其实有时候,
我真的很想告诉你,他有多需要你,你就像他心灵的救赎,有时候我甚至想过,你若是留在他身边,他也许就不那么痛苦了,可我……”
我沉默,无法接话。
她似乎自言自语,“四年前,你在短短一个月便让他惦念一生,那时候我不太懂,你出现在顾氏办公室的那天晚上,我在他的书房里看见了一个u盘,你大概不知道,里面记录下来的,都是你产后崩溃的所有,他爱你,大概情不知所起。”
陈毅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意外,他手里提了大衣,披在我身上,开口,“夫人,傅总说外面冷,你的身体不适合呆太久。”
显然,是保镖给傅景洲打过电话,知道我约见了谁。
我点头,看向拾简,“可能需要改天再约了。”
她抿唇,目光落在陈毅身上,不明所以道,“傅景洲的爱,是对你的禁锢和限制吗?”
我浅笑,没有回应。
同陈毅出了咖啡厅,车上,我沉默着。
陈毅看了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夫人,总裁还在医院。”
言外之意,是想让我去看看,我抿唇,握着手中的u盘,是拾简刚才递给我的。
“回去吧,外面冷。”过往被撕扯到桌面上来讲,要怎么面对,我却是没有想过。
陈毅微微一顿,并没有多说,将我送回了别墅。
四季被接送回来了,她拉着我,“妈妈,你去哪了?”
我搂着她,“去见了一个朋友。
”这回答有些敷衍了。
这段日子,我好像又开始有些浑浑噩噩了,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没了方向和规划,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将四季安顿好,我去了书房,终究还是看了那些录像。
四年前,我被顾翰带走的那些日子,几乎都是记忆模糊的。
我知道他待我的好,可中间所有的细节,我都选择了遗忘。
视频被打开,是京城南郊的那一处别墅,熟悉的场景和人。
孩子被取走后,我不愿意看,所以嘶吼着逃避。
顾翰的照顾和包容,点点滴滴的都记录在视频里。
那段日子,我时常崩溃,有时候半夜醒来,在别墅里找刀子自杀,顾翰阻挡的时候,为了不伤害到我,刀子误伤了他,这些记忆我是不清晰的,但我知道,顾翰肚子上有一道疤痕。
南郊别墅里,后来我不曾见过有尖锐的东西。
视频很长,我没有看完,明知道看完会增加内心的愧疚,所以我关了。
为什么要事事都弄得明明白白呢?人生糊涂才是最幸福的。
以前外婆常说,笨女人才能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因为她们懂得遗忘,懂得释怀,她们在乎的永远都是眼前的心境。
傍晚,我接到林菀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女人声音哽咽,带着隐忍的疼痛,她说,“时念,我是……妈妈!”
什么样的心境呢?
我不曾仔细推敲,心口隐隐犯疼,算不上是怨恨或者愤怒,只是无措。
她让我失去了
一条孩子的性命,我要如何面对她?
许久,我开口,“什么事?”
这语调,我尽量控制着,不算冷漠,但绝对算不上友好。
电话那头又她无力的叹气,“你若是不愿意见我,我定不会强求你,只是,孩子,你以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无论怎样,一定不要让自己后悔,傅景洲的错,我没有资格怨恨。”
我沉默,没有开口回应,不是无话可说,而是看到了走进书房的男人。
只是十几个小时未曾见过,他脸色有些惨白,黑眸里透着无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