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忙了。
关键是一大早出海,现在太阳开始偏西了,他们还没吃中饭。
主要是因为,新船头一回出海,必须等到鱼获上船,先煮个鱼头,供奉一下海龙王,然后才能轮到他们开吃。
这一来,就捱到现在了。好在中间,他们几个都往嘴里塞了两个馒头,能顶住饿。
这会,梁自强就开始做中饭。
供海龙王所用的鱼,照旧是选了一条花鲈,但个头比以前在浅海的更大。
另外又从甲板上随手就捡了些梭子蟹、皮皮虾,还有青鳞鱼、大黄鱼,当作船上几个人的下饭菜。
现在面对满甲板的鱼虾,做菜时,有一种取之不尽的感觉。
当然,也还是从家里带来了一些叶子菜的。
饭菜很快做好后,按照惯例,照旧先拜龙王。把那只大花鲈的鱼头供在船头,点香、放鞭炮,然后祭拜。
做完这些,便轮流吃饭。除了朱天鹏还继续坐在驾驶室,林立鸣还在负责瞭望,其他人都先吃饭。
随后,梁自强替下朱天鹏,邓招财替下林立鸣,让他俩也开始吃中饭。
这顿饭吃完,其实距离天黑都差不多只有三四个钟头了。
估计的话,天黑前正好还能再来一轮拖网捕捞。
照旧是一起配合,把早已腾空的大拖网再次从艉滑道投下了船尾的海水中。
接下来三个多钟头中,梁自强在驾驶室中开船,保持着每小时三至五海里的速度。朱天鹏瞭望。
余下四个船员,全力整理甲板上还远远没能分拣完的上一轮鱼获,要在新的一网鱼获上来前,把甲板清理干净。
这次到傍晚时分开始起网。与上一网大不相同,这次的鱼获种类没那么丰富,竟然一整网占到多半的都是鱿鱼。
除了鱿鱼,其次才是一些青占鱼、青蟹、红虾。
看来,这次所开行的海域,应该是正好遭遇了一大波水下的鱿鱼。
夜幕将至,该找个地方把船停泊下来了。
梁自强本想着,最理想的是在深海中能够找到一处岛屿,然后在岛屿附近停泊下来过夜。但举止四望,一时也没能发现附近有什么岛屿。
最终决定,把船调头往浅海方向稍开一会,还没到浅海,只是距离浅海近了几分,海水相对没那么深了,这样抛起锚来也比较方便一点。
决定了抛锚的地点后,梁自强就开始启动抛锚程序。
这种船与以往的木船抛锚方式大相径庭,并不是两个人拎起锚链,往水中扔下就可以了。
深海的水极深,需要非常长的锚链,才足以触及海底。不仅长,而且很粗,这种锚链根本不是凭人力能够拎得动的。
得靠专门的锚机。
梁自强把船速减慢到停止下来,便开始启动锚机。
船头部位,甲板下方有一个专门的锚链仓,是用来装锚链的。
仓盖揭开,锚机吊起巨大而沉重的铁锚与锚链,源源不断地向着海水中落下。
等到铁锚着陆在海底的泥沙之中,天色夜渐渐暗下,整个海面的蓝变成了墨汁般的黑。
大船的马达声停歇后,深海的浪涛声便浮现起来。一浪一浪拍打着船体,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累了一天的梁自强他们暂时还没法休息。
新的一轮拖网捕捞虽已结束,但倾倒在甲板上的大量鱿鱼、虾蟹却还没开始整理入仓。
晚饭他们直接煮了新鲜的鱿鱼、虾蟹、青占鱼。吃完一放下碗筷,便一起投入,整理鱼获。
在甲板理鱼处、鱼舱入口处各开了一盏灯,借助灯光忙碌起来。
好在这一网的鱼获量虽也不少,但多为鱿鱼,种类没那么复杂,理起来相对简单。
一个多小时不到两小时,所有的鱿鱼、虾、蟹、青占鱼已经全部归类到不同的箩筐,挑进了负一层的冷藏舱。
到这时,他们六个总算能歇口气了。冲了个凉,留了一个人在甲板上值夜,其他五个就先睡觉去了。
六个人轮着来,每个人大概值守一个多钟头的样子,便去叫醒下一个,过来替换。
船桅杆上的灯则整夜都亮着,以防万一有其他夜行船路过,发现不了这艘船而一头撞上来。
梁自强反正睡得还挺不错。比起去年夜捕时在木船上过夜,现在虽处在深海,波浪幅度大,但大铁船却稳得一批,比夜捕时反倒还稳。
就这样度过了新船的第一个深海之夜。
这月份算是南海日出比较早的时节。第二天估摸着才五点多,晨光就从天际渗漏而出,渐渐穿透了天空与海面。
待到梁自强他们一起来,正好赶上了海上日出的一幕。
最初的朝阳并不磅礴,小小的一枚,像只刚从蛋壳中剥出的鸡蛋,又像是娇嫩婴儿发出的一声初啼。
但旭日东升的过程很快。就在他们穿衣、洗漱、做早饭的同时,那枚豆蔻般的稚气朝阳便迅速壮大,仿佛能够听得见,它在天边一点点往上攀爬的声响。
等到梁自强他们吃完早饭时,朝阳已经烧穿了东边的天空,霞光还延烧到了整片的海面。
几只早起的海鸥像是着了火,在霞光中时高时低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