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驰忽地住口,仰着头一脸高深模样。
“咳咳”一声干咳响起,惊醒了神游天外的管承,他眨了眨眼睛,半天才缓过神来,立马接话道“那些个诸侯相争,与我一海贼有何关系?世叔还请直言。”
“嘿哟!我的贤侄啊!那可是天下大乱啊!不说前几年的黄巾大乱,就说前汉末年之时的境况,龙蛇起陆,诸侯为霸业而相争。那时候的官军哪里会顾得了我等海贼?相反,有兵有船的贤侄,你还会成为那诸侯互相拉拢的人物。”
王驰笑眯眯的,将未来的场景描述给管承听,在公孙度船上的十多天,是他一生经历最丰富的日子,他接触了许多不曾听闻的学识,眼界远非以前的老海贼可比。
而且老奸巨猾的王驰也从公孙度的举动中,察觉出了自己这些海贼的重要性,对于中原内陆的诸侯来说他们可有可无,可是对于那些沿海州郡的诸侯来说,海贼不仅不是是隐患,还有可能是后备兵源以及战略支援力量。
只是,王驰他忘记了一点,他所认知的水军的在战略上的重要性是从公孙度那里体会到的,而像公孙度这样的一地太守,这世上又有几个?
果然,管承打断了王驰的卖弄,凑近了细细盯住王驰的脸,讥讽道:“我说王家世叔,王大老爷,你是洛阳狱的牢饭吃多了,人吃傻了?还是许久不坐船了,脑子晃坏掉了?”
王驰一愣,不懂管承的突然变化,就听管承继续道:“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会招揽我等?还拉拢我们海贼?拉拢我们干什么?去劫掠岸上的豪强?哈哈,笑死我了。老头儿,你去岸上的庄园看一看,人家的武装,人家的装备,比咱们要好太多了。”
管承被王驰的说法给戳中了笑点,在他的人生经验中,自己这些海贼名义上是无法无天,可是对岸上人来说,是比地里的农夫还要低贱的人物。
故而家乡人想要投靠他,他才会那么犹豫,在管承看来,海贼并不是一个好职业,特别是在商船不断升级自己武力的情况下,他们的日子也就更难了,天天打渔不说,在海岛上开了那些田亩,也因为气候不适宜、盐碱地等原因产量实在感人。
自保尚且不足,还要去当诸侯手下的刀子,恐怕自己前脚进了太守府,后脚人头就挂到门口了。
王驰被管承的当头棒喝给打醒了,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公孙度那么轻易的放自己出海了,根本不是拿自己不孝子做人质的原因,而是公孙度根本不相信王驰他出了辽东,还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出路。
概因这时代的海贼地位,连山贼都比不上。诸侯可能会招引山上的盗匪为兵,却不会招揽海贼为水兵的。
“呼!”王驰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死心道:“即便诸侯没有招揽海贼的心思,天下大乱也是一个好时机,官军顾此失彼。不说别的,你们父子惦记的田横岛,到时没了官军支援,便可轻易占据此地。”
“这话倒是不错。”管承点头同意,猛灌一口酒后才继续道:“就比如现在的东莱郡,就闹翻天啦。哈哈,曲成那边起了黄巾,聚众数万,开始攻打城池啦。”
“曲成?”王驰耳朵一动,记起来这是公孙度一行的必经之地,反问道:“那伙黄巾什么来头?”
“唔....”管承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渍,眯眼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叫什么柳毅,说是东莱大豪,只是在东莱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嘶!”王驰深吸一口凉气,暗道:这人我熟啊。自家儿子天天围着要学左右开弓的那货吗?
“那不是公孙度那厮的手下吗?难道说主公要对东莱郡下手了?”王驰想起刚刚自己的分析,诸侯相争,互相攻伐,而这东莱不正是在辽东之侧吗?一旦认识到公孙度的势力发展到了自己的跟前,王驰就连在心底过过嘴瘾都不顾了,开始思索如何为自己捞取好处。
打定主意,王驰转过头来,肃然道:“小管,你帮我解决掉廖远,欸,你先别急着拒绝。”见到管承就要开口,他连忙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先说廖远那家伙,他本就威望不够,只是趁我不在的空挡,才能掌控船队。而且,这才几年功夫,那些老伙计还是认我这个老大的。只要你出马,我联络,咱们摸上岛去,不费一刀一剑就能解决他。”
管承闻言,有了兴趣,一手捻着胡须道:“那与我有何好处?”
“那我就实话与你讲了吧,我王驰,与那东莱大豪是旧相识。你若是想要在这长广县发展,唯有联络此人,引来外援,我能与你当中间人。”
王驰一副我不装了摊牌了的表情,看得管承迟疑不决,半天才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与那柳毅是旧相识?你莫欺我!”
“嘿,我敢对天发誓,与那柳毅是旧相识,也算是同乘一条船的交情。那人还教过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箭术,算是通家之好吧。”王驰板着脸,举手发誓道。
见到王驰敢于对天发誓,管承这才相信他的说辞,而且相信柳毅与王驰的交情一定不一般,要知道,对于海贼来说,同乘一条船,算是相当信任了。
“呼!”见到管承的面色变化,看起来是选择相信自己,王驰这才大松一口气,只是在心中不断对漫天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