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年末
对身处今时今日的大汉朝人们来说,今年的变化实在太多、太大,而在人们尚在消化猝不及防的最新消息时候,时局正在朝着无人预料的方向狂奔。
河内郡,关东联军驻地
“真是,神器啊!”袁绍手掌抚摸着面前的巨大床弩,口中不由发出赞叹之声。
“孟德兄,尔等便是被那徐荣用此等武器击败的吗?”袁绍看完工匠刚刚制造的床弩试射后,转头问起一侧病恹恹的人物道。
“啊秋!”曹操将身上的毯子位的更紧了点,但还是在帐外的寒风吹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正是!那徐荣依仗董卓威势,肆意奴役洛阳匠人,处心积虑制造此等利器,只是没想到某竟然成为了这种武器威力的见证者,且还差点死于此物...”曹操的声音颤抖,那一日的惊险历历在目,他只要看到这架床弩,就会不由自主想起阵亡的夏侯渊,还有为他断后的曹洪,以及那些他以为心腹的亲族子弟,心底就忍不住升起愤恨,他恨不得立刻将徐荣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可以说徐荣这不留情的一击,不仅歼灭了曹操亲族军队的大部,还顺带杀死了曹操的亲近将领,算是被曹操彻底给记恨上了。
然而,床弩这种武器注定是无法保密的,战后的曹操通过自己的回忆,以及召集幸存的兵卒进行复盘,渐渐也搞清楚了这种武器的原理,不过是将弩进行巨型化的改造而已。
经过曹操率军急进的惨败教训,酸枣联军再无心思进军,而是整日里饮酒玩乐,将这回讨董大戏当做了联谊宴席,一时间丝竹歌舞不绝。
于是心灰意冷的曹操,带着剩余的亲族军队,度过了大河,投靠驻扎河内的袁绍军。只是那一日泅水过河的经历,让他染上了风寒,此刻也是强撑着身子为袁绍军打造床弩,只为了这种武器有一天能射到董卓军头上。
“哈哈,时人常言:冀州强弩,幽州突骑。要说用弩还是我冀州人最为擅长,有这样的巨弩相助,破那董贼易耳!”袁绍对于床弩的巨大威力很是赞赏,同时也拍着曹操的肩膀,慨然对其道:“孟德兄且安歇,看为兄为你报此大仇!”
曹操脸色颓然,闻言只是简单拱手了事,军事失败的打击、亲族将领的死亡、以及病体带来的虚弱让他十分憔悴。
袁绍倒也不在乎曹操的失礼,仍旧像个老友一般嘘寒问暖,见到曹操的病情变化,还立刻让营中医生前来诊治。
...
河南郡,成皋
“什么?你说主公让我移驻南方?”
成皋军营中,刚刚对关东联军取得大胜的徐荣,收到了来自洛阳的董卓命令。
“正是,主公传令,南阳方向的领军之人是孙坚,相国深知此人乃是劲敌,望将军莫要轻敌,小心行事!”使者闻言,恭敬回道。
“唔,某知道了,使者可回禀相国,某立刻拔营南下。”徐荣点头,抱拳说道。
片刻后,待大帐人散尽,徐荣仍旧坐在上首久久不曾动弹,他的手掌紧紧拽着一封书信,那是来自董卓僚属贾诩的劝告,让他收敛锋芒,以免被奸人所害,原来徐荣对关东联军摧枯拉朽的胜利,不仅没有让他在董卓军站稳脚跟,反而还遭到了许多来自内部的诽谤与敌视。
过了许久,已经陷入了黑暗的大帐里深深这么一句叹息:“哎,外患未除,又起内忧,不不妙啊!”
...
东部鲜卑
某处帐落
“砰!”一具喷血的尸体跌落,将地上积存许久的雪粉击散开来,如一朵盛开的彼岸之花。
“哧”动脉破裂血柱飙射而出,温热的血与寒冰交融,冒着淡淡白烟蔓延开来。
远处,这样的厮杀还在继续,不停的有骑士冲入这一处部落越冬营地,挥舞着弯刀,收割一条条性命。
也不时有不愿意俯首待命的勇士骑马而出,想要与来敌厮杀,却在营地外的空地上,被来袭的骑兵狂潮卷过,一场简单的冲锋、碰撞、落马而死。
不时而出的勇士,就像不停向篝火投入的薪柴,使得营地外骑兵的气焰愈加猛烈,嘶吼欢呼声压过了一切动静。
渐渐的,营地部落首领的头颅落下,男人俯首在地,妇孺瑟缩在侧,一切尘埃落定。
“踏踏”硕大的马蹄踏着血泥而入,马背上的骑士高昂着头,俯视这一处新臣服的奴部,见到跪伏在地男人们还算健硕的身躯,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看来,这些藏在辽地的部落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嘛!”素利笑道,接着他脚踩马镫立起来大声道:“我乃素利,东部鲜卑之主,尔等今后为我奴部!何人不服?”
“哇喔!喔喔”
素利的手下闻言都发出狼嚎一般的欢呼,而那些跪伏在地的部落民们眼神里没有愤怒,反而满是释然,皆大大松了口气,为奴,至少不用死了。
“清点缴获,斥候四出,给我探察清楚四周的山谷!”看到这一处山谷的部落民反抗并不激烈,素利颔首,接着向左右命令道。
此时的素利早已没有了当初与公孙度一战,精锐尽丧、几近身免的狼狈姿态。战场上的果断让他带着一小部的精锐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