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怕有负王命啊!”
“是啊,我等怎敢违抗王命?先王给予我等这片沃土,与我等有再造之恩,我等莫不敢忘,为王效命是我等应当做的。”
这些头人一个个肥头大耳,看到高句丽作势发怒,皆像是被捏住了命门,立即服软,说起软话起来。
“哼,量尔等也不敢!这里可不是草原,尔等的牲畜数目,我可是清楚的很。”高句丽将领闻言收刀,扫视一周,那些头人、勇士一个个皆低垂下了脑袋,无人敢与他对视。见状满意的他冷哼道。
“三日之后,我要见到足量的牲畜,否则尔等就滚回草原,吃沙子去吧!”见到无人反驳,将领竖起三根手指,冷声说道。
说完后,将领毫不扭捏,当即就带着兵卒出寨,骑上马匹朝着来处奔驰,留下一众无言的部落头人与勇士在原地发呆。
入夜后,营寨的火把晃晃悠悠,映照出大屋里头人争吵的身影。
“怎么办?咱们真的要交这么多的牲畜?还有这么多的马匹?如此多数目的牲畜,可是将我等这些年积存给一下子清空了啊!”有头人将头顶的皮帽取下,抓在手心,满是心疼的说道。
“哎,我等都被这帮高句丽人给算计了,此地是块好地方,水草丰美不错,免去了游牧之苦。可也正是没有了游牧,那些人对付我等,有的是办法。四周都是山,高句丽派人守住隘口,我等还能往哪里跑?”有人叹气,眼睛不着痕迹的往上首瞟了一眼,说出了他们当前困境的根本所在。
“呼,这帮人是不给我们活路啊!跟他们拼了!”
有人拔出弯刀,砍在面前的实木案几上,厉声道。
“拼?也不看看你那身上的肥肉,这些年定牧的悠闲日子过久了,部落里有几人能上战场的?你们一个个,有几个能够带兵厮杀?”
此言一出,头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拔刀的头人都不敢接话,他们都很清楚,日子舒适的后果,便是部落的战力直线下降。
“如此一来,我等不就成了他高句丽豢养的牧奴?为他们放牧?牛羊任他们随意取用?”有人不忿,因为这样的处境,这样的地位对比,让他们有了不好的联想,自己之于高句丽,真如牧奴之于头人。
“还能怎么办?汉人不是有句话,咱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有交牛羊了,咱们各家都按份额准备吧!”
“呼,只好如此了....”
“慢着!”就在这时,上首的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出言,叫停了众人关于牛羊份额的分配话题。
这让帐中的头人都望了过去,这位老者正是十年前叛离草原的主导者,一般按照草原上的以强凌弱的习俗,是很难存在老人的,但其也说明了,一旦有老者存在,其必有过人之处,正如上首的老者,就是草原上少有的智者。
“尔等就没想过,高句丽此次要求上供牛羊如此急迫、多的原因?”
声音里带着沧桑,像是在感叹部落的命运多舛。
不待众人回应,他就像是对这些人的智商不抱希望一样,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上上个月,高句丽刚刚从部落中征收了一千良马,当时我就听押运将领所言,高句丽要兴兵伐汉。”
瞥了在场略有所思的头人一眼,这位老者继续道:“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月,前线的战事毫无音讯。我等都知晓高句丽人的性情,若是有胜利,必然是要对我等夸耀武功的,如今的毫无声息,正好印证了前线的胜负。”
“如今日来的那名将领所言,我等的牲畜数目并不是个秘密,牧人都知道竭泽而渔的道理,何况高句丽人?故此,依我看,高句丽这回是遭遇到大危机了。而且是一场让决策者意识到此举会损伤牧场根基,也毫不在乎的危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高句丽人败了!而且是一场大败!此刻他们或许正在面对汉人的反扑。”
老者下定论一样的声音回荡在营帐,让在场头人面面相觑,即便习惯性的想要反驳,也在老者逻辑清晰的推论前败下阵来。
见到下边的头人被他的话语所震慑,老者暗自松了口气,手扶着面前的小桌子,沉声说道: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所以,各部还是按照往前的惯例,准备牛羊马匹,先应付高句丽人的索要。”
“除此外,派人去探查隘口的高句丽守军,若是其国中有乱,必然是要抽调兵力的,人数会有大变。”
“必要时袭击俘虏高句丽官吏、贵族,从他们口中获取情报。”
随着老者的话语吐出,在场的头人眼睛亮起,今日被高句丽人羞辱的怒气都消解了许多,纷纷点头附和。
再次看了眼在场不堪大用的头人,老者向后靠着垫子,感受了下后背结实的触感,眼神变得凌厉,就像回到了十年前的草原:
“最后,若是高句丽大败为真,立即派勇士出谷,联络汉军!就说我等要反正,愿意跟从王师,诛灭高句丽叛逆。”
“是!”
头人们听的心服口服,皆是低头伏首大声回应,一如十年前的草原之上。
只是,这些头人没有注意到的是,来往倒酒、上菜的仆役中,有一人不自觉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