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楼班的传令兵终于到了掌旗官的面前,面色铁青的掌旗官头一回违抗了命令:
“不行!大敌当前,大纛绝不可后退,一旦后退,必将使得军心动摇,届时局势将更加难以挽回!还请使者回转,请大人来此坐镇,指挥儿郎杀敌!”
传令兵看着这位身材高大的掌旗官,吞咽了好几次口水,继而望向营地里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面对这样的局势,他心知大纛动摇的严重后果,始终无法拿出乌桓大人的威严来威胁这名军官。
最后,传令兵在马背上微微拱手,嘴唇张了又张,最终未曾多言,神色莫名的看了眼护卫大纛的乌桓勇士,低头朝着后方楼班所在奔去。
“在那里!给我夺下楼班的大纛,随我杀!”
远远的,张敞的粗豪嗓门响彻战场,他手中染血的长枪指向掌旗官,带着不可一世的张扬,对着左右高声道。
“乌桓的大纛就在这里,汉人,有命就来拿!”
掌旗官将大纛扛在肩头,神色肃然的喊出声,他的左右,眼神决绝的乌桓骑兵抽出长戟,做好了冲锋准备。
“轰隆隆”
被预先扩宽的营地中轴线上,两只迥然不同的骑兵开始了对决。
背负着乌桓荣誉的护卫骑兵长戟高高举起,对着前方的汉骑挥下。
节节胜利,无论是战意,还是气势都处于巅峰的汉骑弓身,夹持的长枪指向对方的胸腹,人马枪,皆伴着奔雷之势。
“呼!”
高举的长戟弧光闪过,势大力沉的武器砍在重甲在身的汉骑肩头。
对面的汉军铠甲崩裂,骑士吐血,战马都有些承载不稳。
“嗖!”
夹持的长枪没有偏差的捅刺入体,乌桓人简陋的铠甲根本无法抵挡这般武器的突刺。
双方骑兵的武器皆是面向骑士,脚步不停的战马犹如仇寇一般,头碰着头撞在一起,头骨迸裂,马首折断。
砰砰砰
长街的中段,一瞬间增添了无数人马尸体。
“嘿!”
张敞一枪挑飞面前敌人,那人的长戟又狠又稳,可惜没有他的枪长,被他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干掉对方。
眼前一空的他发现对面竟无对手,远处就是独自扛旗的掌旗官。
“拿命来!”
张敞枪尖一甩,血水沿着枪缨纷飞,就如雪地中的红梅一般。
五十步的距离倏然而至,枪刃划过一道寒光,交错的瞬间从掌旗官的咽喉划过。
“嗡!”
枪杆一抖,再度甩掉血水的张敞惊咦一声,他没有听到大纛倒下的动静。
待他掉转马头,来到乌桓大纛之下,这才发现掌旗官身下淌了满地的血水,此人脸色苍白,瞳孔无神,显然身亡,只是其手中大旗却仍旧立着,好似这摇摇欲坠的乌桓局势。
“好汉子!”
张敞暗赞一声,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他拔出环首刀,一刀斩断了对方手臂。
“咔!”
掌旗官怀着的旗杆失去了支撑,倾斜着向一边倒下。
战场之上,众目睽睽下,乌桓大纛轰然跌落。
张敞上前,将大纛的旗面收入手中,他举着这面代表部族权力的旗面,面对着四面脸显茫然的部族民众,振声高呼:
“楼班已死,还不投降!?”
随他冲锋的汉骑纷纷振臂,用着乌桓言语喊道: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整齐的呼喊一时响彻战场。
“当啷!”
终于,有人眼中含泪,手掌一松,兵刃当即脱手。
本就无措的部落民,看到大人的大纛落下,犹如信仰崩塌,此刻颓然的扔下兵器,再也没有了抵抗心思。
营地后方,立于高台的楼班亲眼望见自己的大纛落下,手足无措的他口中喃喃:“完了!都完了!”
“快!传令剩余护卫,随我突围!”
心知大势已去的楼班并没有选择留下多做顽抗,而是径直带着最后的本钱向着北方突围而去。
北方,山间谷道内。
惶然的乌桓败军终于慢下了脚步,楼班被这山间的寒风一吹,牙齿打颤的他这才惊觉身上的衣服太过轻薄。
乌桓人习惯性的围绕在他的左右,一场败仗,让他损失了九成九的部落民和战士,但照样有人愿意追随他左右。
只因楼班这个名字,代表着丘力居之子,代表着辽西之主,草原上的部民效忠,往往以其人的声名为先。
所以楼班有信心,只要到了草原,凭借他的名声,能很快纠集一帮草原穷光蛋,让他们南下为他楼班的大业献出生命。
“喀嚓...”
林间一声马匹响鼻声响起,这声响来的突兀,众人紧绷的神经顿时炸开。
“什么人!?出来!”
楼班的护卫犹如惊弓之鸟般,当即拔刀朝着林间怒喝道。
“欸欸,我是乌桓人,我...我是来投靠大人的。”
在这些败兵的注视下,林间谷道上,一名身披破烂皮袍的身影显出身形,其脸上带着猥琐,面对众人的威吓,举着手口中瑟缩道。
在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