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人闻言,皆是皱起了眉头,要面对袁绍这种世家出身的诸侯,说是不为难那绝对是假的。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不说冀州,幽州各郡,乃至而今被公孙度经营得堪称铁桶的辽地,都不乏袁家的拥趸。
声名是是个很玄学的东西,天下变乱之际,它就像黑夜里的亮光,吸引着各地英才扑火而来,丝毫不管那是太阳,还是萤火。
公孙度所处的这个时段,天下的有识之士,都认为汉室衰微,天下间能够接替汉室的最大可能,还属袁家。
南方的袁术是整场讨董战争中,唯一取得大胜的军队领袖,随着董卓的西窜,他的声望达到了新的高度,隐隐有压过袁绍的势头。
北方的袁绍,虽然河内大战损兵折将,但后期也能与董卓军打得有来有回,加上此人政治手段纯熟,在袁家声名的加成下,他积极拉拢各地世家豪族,得到了各地诸侯的共同推举,乃是当今名义上的诸侯盟主。
要与这样的人物争抢幽州的归属?其难度不言而喻。
“这可如何是好?”
糜竺一时为难,他因为出身,对袁绍这样的世家名门,天然就有着自卑心理,此刻想到要与他们作对,心中不由有些发慌。
倒是一旁先前不曾言语的阳仪目光闪烁,看了眼在场二人,手指拂过衣袖,轻声开口道:“按照主公所言,幽州变乱是肯定发生的。我等所忧虑的,不过是变乱时间不定而已?袁本初占领冀州,非一时之功吧?”
“对!”公孙度赞赏的看了阳仪一眼,此人虽然是他的元从老人,但并未受到他的过多优待,这些日子里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阳仪虽然没有糜竺、陈江这些商贾出身的人物那般,对经济有过人的嗅觉,但阳仪长于勤勉,郡府的公务皆是勤勤恳恳完成,是老黄牛那般的性子。
让公孙度想不到的是,这样的人物,在面对袁绍这样的大阀带来的压迫时,却显得格外的惬意,眼神中闪过一缕斗志。
“袁绍在冀州的图谋,其实是依靠巧力,乃是谋士的口舌加上韩馥此人的性格综合所致。真正意义上讲,他占据冀州,其实是缺乏道义的。即是说,此人对冀州的占领有多快,后期的消化,就有多慢。
以我的估计,今年袁绍能够名义上掌控冀州大权,但他若是想要真正入主冀州,则至少还需要一年时间来化解内部矛盾。”
公孙度颔首,点出了袁绍的困窘之处。前世袁绍对冀州的占领,仅仅是官方、名义上的,基层民间、百姓对袁绍这种鸠占鹊巢的举动颇为不忿,这从出身常山的赵云投奔公孙瓒的举动就可以看出。
若非公孙瓒来势汹汹,将袁绍以及他背后的豪强逼上了战场,使得袁绍以及背后的势力,不得不迅速放下成见形成合力。不然袁绍光是整顿内部,就得花费不少时间。
阳仪眼中的精光一闪,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既然如此,主公入主幽州的时机当在两年之内,也就是说,幽州的变乱,在两年之内爆发最佳。”
“幽州的变乱?合适时机?”
糜竺闻言,略微咀嚼了这几个字眼后,他眼神一凝,看向阳仪的目光充满了惊异,想不到阳仪这种老实人,竟然想要暗中推动公孙瓒与刘虞的矛盾爆发。
“两年之内爆发?怎样控制?”
公孙度一顿,饶有意味的看向阳仪,想要听听他的真正想法。
“呵呵,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阳仪摇头失笑,像是在说平日里处理的那些繁杂政务一般。
“当前的幽州局势,就像襄平城里,经营同一种货品的两家商社争斗,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但因为当前有外力牵扯,暂时没有投入精力进行厮杀。”
阳仪也是从小吏成长起来的,对人心看得颇为透彻,看问题直达要点:
“若要两家崩裂,两个办法,要么将这外力撤掉。即让公孙瓒与刘虞放弃掉对冀州战事,没有了外力牵扯,二人必然爆发内部矛盾。
要么,通过其他手段,将这二人的矛盾彻底激发,以至于外力在侧,也不能更改的地步。”
“撤掉外力?不大可能。冀州这块肉太过肥美,哪怕刘虞反对,公孙瓒独自上阵,也是要搏一搏的。刘虞虽然与其不睦,届时也不会在这类幽州对外战争中拖后腿。”
公孙度闻言,抚须颔首后,继而摇头,对公孙瓒放弃图谋冀州的可能不抱希望。
“对,而且,这外力若要消散,结果便是袁绍入主冀州。届时就是幽州面对整合完毕后的冀州,二人反而不大可能爆发矛盾。”
糜竺同样颔首,道出这种办法隐忧,当然他未曾开口的,便是以辽东的实力,很难掺和进冀州的变乱中,也就难以调整控制这股外力。
“对。自始至终,方法只有一种,那便是主动引爆他二人的矛盾。”
面对两人的质疑,阳仪并未生气,而是颇为平和的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
“哦?如何引爆?”
“呵呵,这世上,能让人不顾一切行动的情绪,无非是暴怒、狂喜、羞愤...要引发这样的情绪也很简单。
仆听说,刘使君有子刘和,因公孙瓒阴谋而被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