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乌桓大人是谁?楼班,还是踏顿?”
刘虞偏头,语气中带着些不悦,在他这种上位者眼中,最看重的还是稳定,乌桓内乱,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权力者最不喜脱离掌控之物。
“呃,都不是。听说是个新人,好像叫什么...哦,苏渠!对,此人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就叫苏渠。”
齐周一愣,先是摇头否决刘虞的选项,思索一番继而道出结果。
“苏渠?”
刘虞闻言自语着咀嚼一声。
齐周小心抬头,这才发现州牧脸上的愠色更重了。显然,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并不被刘虞所喜。
新人的出现,代表着不稳定,代表着混乱,代表着未知,这些都是让刘虞不断皱眉的因素。
况且,以刘虞的见识,胡部若是有不知名的豪杰出现,其人定然会向四周拓展影响力,届时幽州的局势,又将如何?
“如此想来,乌桓出现这样的人物,公孙度也不会好过?”
想到公孙度有可能吃瘪,刘虞轻笑出声。
这样才对!这样才好。
偏安一隅的辽东若是没有了外敌,这把被外族打磨锋利后的刀子就要砍向内部了。
“传令,派人前去辽西打探情报,给我查清楚去年冬的战事什么情况。还有,好生探查这...苏渠的生平,我要知道他对官府,对胡部的态度。”
刘虞心中思绪翻飞,终于还是沉声下令,让人前去仔细打探情报,从商贾口中得知的信息,始终无法让刘虞安心。
“喏!仆这就去办。”
齐周躬身,退后几步转身欲走,若逃跑一般。他知道刚刚这番禀报,已经触怒了这位貌似忠厚的主公,自己还是避避风头为好。
“慢着!”
刘虞忽地抬手,阻止了齐周的离开,略微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出言道:“你刚才说,公孙度可以派兵,为我牵制公孙瓒?”
“正是!”
齐周赶忙点头,同时有些后悔今日的建言,公孙家这两小子的名字,他是不会再到刘虞面前提起了。
“为何有此想法?且细细道来。”
在刘虞看来,若是自己都没有想过引辽东军入蓟城,作为幕僚的齐周如何想起的,这里面,恐怕是有些猫腻的,莫非,公孙度有意插手幽州之事?
刘虞这边开始思虑辽东公孙度的想法,那边齐周似乎松了口气,沉吟一番,整了整衣袍拱手答道:
“回禀主公,前次子泰从辽东回返,就曾说过,他旅居襄平之时,就了解到辽东郡兵战力强悍,在对高句丽作战中,多次取得大胜。战力强悍,不输公孙瓒手下突骑,这是其一。”
“第二,便是公孙太守对使君颇为恭敬,有为人臣之本分,虽然其人在辽东屠戮甚众,但从后来的文书上看,所有的行动皆是有法可依,并不算是逾越。
而且,去年辽东免费转运粮草一事,已经为众人所知,蓟城之内,公孙太守的声名颇佳,有这样的先例在前,只要主公一声令下,辽东派遣些精兵援助,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则是辽西官道被打通。商旅过得,大军当然可过。以使君之威望,只要修书一封,无论右北平乌延,还是辽西苏渠,皆得俯首听令,辽西派兵的阻碍自解。”
“第四,乃是因为辽东的外敌强悍,三面皆敌,公孙度无力西顾,根本无法参与到我幽州内事中来,乃是最佳的援引对象。
仆听说辽东北方的东部鲜卑头人素利,强悍敢战,很是招揽了些胡部强手,去年夏此人才与柯比能发生了冲突,面对实力最强的中部鲜卑大军,此人能够不落下风,足以证明素利部的强大。
辽东东方的高句丽,虽然去年被公孙太守反击入境内,肆意抄掠,使得其国元气大伤。但也正因如此,高句丽国中必然深恨公孙,随时都有可能反扑辽东,除非辽东能够破灭此国,否则彼辈必然死死盯住辽东,让公孙太守不能用兵于外。
而乐浪郡,仆听说,乐浪郡内部叛乱不绝,诸大姓皆不满我汉室官府,发动了数次叛乱,恐有新朝王景故事。且乐浪南方,三韩内乱,征伐不休,彼辈国中生产停滞,一定会跨越边境,引战火于乐浪的。
这样的环境下,仆不觉得,公孙太守能有余力,参与我幽州内事。”
齐周语气不急不缓,将自己的理由,一条条分析出来。听得刘虞连连点头,刚刚因为辽西变故而皱起的眉头都渐渐平复了下来。
只是,碍于这时代的信息传递滞后,以及人们的信息来源不准,齐周关于高句丽、三韩的情报多有谬误。但以上三条,也足以让刘虞宽心。
“呼,如此一来,是我多想了?”
刘虞颔首,心中松了口气,同时不由自我反省着。
“不错,有几分道理。”
刘虞抚须,淡淡开口道:“唔,如此说来,尚可一试。嗯,且容我修书一封给辽东,看他作何回应....”
“你退下吧,辽西之事,务必探查清楚。”
终于,刘虞挥手,让齐周退下。
齐周刚才关于辽东局势的分析,彻底让刘虞放下了对公孙度的疑虑,强敌环伺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