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郡,昌平
昌平位于华北平原,在蓟城之北,距离蓟城仅有百余里路程,且三面环山,乃是燕山的一处重要隘口。
自层层叠峦的燕山出来,到了昌平便是一马平川。
也是因为这里的绝佳地理位置,从前此地驻扎了不少护卫州府的汉地兵马,时刻看守着这一处汉地门户。
只是这一日,昌平维持许久的平静被一阵南下的马蹄所打破,。
成群结队的胡人从看守严密的燕山山口钻出来,马背上的骑士肆意纵马,尽情挥舞着马鞭,欢呼着要将面前的一切踏碎。
头人们穿着华丽的皮裘,一边大声谈笑着,一边肆无忌惮的对着汉地的守御工事指指点点,一点不将上边防守的汉军将士放在眼中。
穿着皮甲,手持弯刀的部族勇士们,炫技式的策马,朝着遇见的汉军做出各种挑衅举动。然而,往日里对待胡人极为强硬的关卡守将,此次却是闭目假寐,将那些挑衅完全无视,手下的兵卒们也只是将兵器捏紧了些,并没有进行反击。
而他们这种示弱的举动,更加激发了乌桓部众的气焰,各类举动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倒是让道的商贾们遭了殃,被驰来的乌桓骑兵抢个精光,沿途的民屋居所,目之所及的值钱物件,尽数被这些穷疯了的乌桓部族收进怀中,只是碍于汉军在侧,这些人还是有所收敛,并没有闹出人命来。
而在骑兵的身后,无数身着羊皮袄的牧民们,甩着长鞭,驱赶着牛羊踏过一片片开始结穗的田亩,留下一地满是断茬的庄稼地。
“苍天啊,该死的胡人!那可是马上就要成熟的粮食啊!”
道边的农夫望见自己的庄稼被毁,跪地痛呼,说着起身欲要与那些嚣张的乌桓人拼命。却立刻被周围同样悲愤的农夫拦住,口中劝道:
“李家兄弟,忍忍吧。官家都说了,这些乌桓人是来帮助州府打仗的。没看那些城头上的往日里鼻孔朝天兵卒都没有反应吗?这些可都是咱们刘使君的客人!”
“呵呵,客人?哪里有一来就砸别人家的客人?”
哭得有些脱力的农夫瘫倒在地,眼神不甘的看着那些路过的胡部骑兵,咬咬牙道:“这些胡人都是狼子野心,前些年的乌桓叛乱才过,刘使君为何还要用这些人?”
“哎,谁不知道呢。公孙将军在的时候,这些胡人都安分得像个良民。而今公孙将军去外地打仗了,这些人便就故态复萌,露出狼崽子本性了。”
一侧同样庄稼被毁的农夫将手里的草茎捏碎,咬着牙应和道,最后不忘加一句:“哼,等公孙将军回来,定要让他们好看。”
而在乌桓骑兵的队列当中,难楼正与乌延并行,二人对着沿途的风景指指点点,似乎对汉地的风物很感兴趣。
难楼得意的一抹大胡子,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拍拍一侧略微落后的乌延肩膀,口中道:“乌延老弟,看看老哥这回找的差事,绝对让你不虚此行。呵呵,我与你说,来这汉地平叛,此事油水最足,刘虞的使者都说了,他们只要黄巾的人头,至于此战的战利品,财货女子驱口,都归咱们。”
“嘿嘿,还是老哥有办法。”乌延似乎很是佩服的一竖大拇指回道。
环顾了下周边环境,当看到那些道边的庄园、田亩中的庄稼、果树、鱼塘时,乌延眼中的贪婪愈加的不加掩饰。
随后,乌延的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后道:“只是此次,以小弟浅见,这一次刘虞这么着急让咱们来汉地,还要这么多的兵马,其中怕是有些缘由的。”
“哦?怎么说?”难楼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马缰一提,降低了马速与乌延平行,口中询问道。
“小弟在汉地有不少旧识,此次便有人传信与我。说那公孙小儿南下去打冀州了,使得幽州州府手中无兵。除了各地的驻守兵马,蓟城就剩下几千零散骑兵。咱们哥俩的这万余骑兵,算是幽州境内的最大武装了。”乌延说着再度看了眼左右,见没有外人,这才回过头小声道:
“嘿嘿,若是老哥有心,只要时机合适,咱们还可以端了那刘虞老儿的蓟城。而今中原汉人争霸,到处杀疯了,我们哥俩做了这一遭,大不了逃回塞外,谅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蓟城?”
听到乌延说起蓟城,难楼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难楼没去过洛阳,在他心中,蓟城便是这世上最繁华的城市了,而这样的城市,在信奉弱肉强食的草原人眼中,便是一块上了锁的大肥肉,现在想想,这块以往只敢在梦里想想的大肥肉,头一次有了到手的希望,由不得难楼不心动。
“可,幽州还有个公孙瓒啊,这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我们就算逃到塞外。以这家伙的记仇性子,定是要将我们追杀致死的。”
然而,难楼只敢在心中想象一下,紧接着便迅速打消了想法,毕竟白马义从的名声都是建立在乌桓人的尸体之上的。
“哎,公孙瓒啊,要是这家伙死了就好了啊。”乌延也知道自己想法不大可能,摇头感慨一声。
“别想这种美事了。打不了蓟城,我等还拿这些城外的汉人聚落没有办法吗?”难楼见到乌延眼中的失落,轻声安慰一声,继而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