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幽幽醒来,满脸疲惫,虽然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终究没有困住自己,但里面的那些人实在太过恐怖,只是目光看向自己,他就已经汗流浃背。
“醒了?”
察觉到他的苏醒,一阵淡雅香风自枕边扑来,嗓音软糯如酥,饶是徐长风定力非常,但此刻耳边仍旧酸酸麻麻,不知身在何处。
沉浸好一阵子后,徐长风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徐长风陡然爬起身,只是浑身忽然凉快,下意识地看了眼,立马又钻进被窝里,缩着脑袋,朝向坐在不远处的郡主问道:“郡主,您怎么来了?”
“呵,怎么?”
苏瑾萱坐在圆桌旁,端着茶盏,轻轻品茗一口,看着他,“又忘了?”
“瑾萱姐……”
徐长风躲在被窝里,有些羞红,属实是被她看得个精光,如若不然,他才不会这么认输叫姐!
“呵!”
苏瑾萱此刻也不好受,她本想过问徐长风刚才在梦中究竟遇到了什么,居然在馆舍里大喊大叫,吓得大夫们惊慌失措,否则她也不会赶过来安抚。
只是现在两人的气氛因为这个臭小子的粗心大意,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不过说起来,虽然是惊鸿一瞥,但这小子本钱倒是够……不对,我在想什么?
苏瑾萱脸色红得快要挤得出水来,只是徐长风此时不露头,并不能窥探得到这罕见的绝色风情。
“瑾萱姐,您怎么来了?”
两人的气氛很快被徐长风打断,他藏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
自己因为是单独身为苏瑾萱的马车夫,所以也有着比较特殊的待遇,比方说整个北凉最是出名的胭脂马就在此处。
所以单人馆舍挨着马厩,比起王府里那些扎堆挤着的同僚而言,待遇应该很合理吧?
徐长风曾经是这样想过的,但实际上苏瑾萱很少会跨进自己的房间,一般而言都是在马厩等着自己放学归来言谈一二就走。
哪怕有时候郡主对自己动手动脚,徐长风虽然常常能躲过去,但有时候状态不佳,只能任由她上手。
只是自己这会儿身体有些异样,如果郡主还要动手动脚怎么办?
“哦,想起来了,今年科举马上就要进行了,你自己最近养伤期间好好准备。”
苏瑾萱换了话题,她早就知道这家伙只盼着能够考个名声出来,只是近年来被她暗中出手,压了太久,这才让他的秀才身份没有再上一层楼。
毕竟,如果真要放他去考秋闱,两年多前就已经是举人身份!
她很难去想象那么一个只是看了几本书,就写出长篇治国策论的人居然会是一介野人出身!
哪怕其中很多文字鬼画桃符,笔走虫蚁,但其中依稀的几个观点,直接让当时坐镇此地的书院夫子大吃一惊!
——百姓如水,既可载舟亦可覆舟,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样的道理谁都能懂,但说不清楚,理不明白的,实在多如牛毛!
就算是那些自诩清贵的满堂朱紫,哪怕抱着脑袋抢地,也不可能写出这些精辟句子来!
所以,当时的那张考卷,被书院那边的夫子直接送到北阳王府,自己的父王欣喜若狂之际,更是后脊发凉!
这样的文章,传上去,不是一两颗人头落地能够平息下来的!
那年的徐长风,也很合理地落榜成功。
“啊?”
徐长风看向她,自从之前王府破例给自己补考机会,让他连中小三元之后,泼天的运气再也没能眷顾他一次。
从此就以秀才身份在郡主身边鞍前马后,期间他也曾试过让夫子们出题测验自己,但每次都名落榜末。
连续的打击让他已经快要看不到前途的光明。
此时郡主虽然开口允许,但自己当真还有这个心气儿吗?
徐长风很快冷静下来。
“怎么?不愿去就算了。”
苏瑾萱起身,作势欲走,这小子如果就这么被打击几场,心态崩掉的话,那也当不得日后的大业所托!
“瑾萱姐,我……还想试试。”
终于,在她前脚刚踏出走出房门的刹那,背后的声音传来,苏瑾萱嘴角一勾,并未说话,但脑后勺的马尾却反复地荡来荡去,直到消失在尽头。
这也算是一种同意了吧?
徐长风溜下床,正要穿起衣袍,结果门缝里忽然出现了一双媚眼!
“啊——!”
“嘁!”
吱——,
“啊啊啊啊!”
……
北阳王府,
大堂,
一个方正脸的蟒袍男人端坐在正上方,手里拿着一卷书籍,旁边落座的则是刚才还胆大妄为的苏瑾萱。
“爹爹,您叫我过来是——?”
苏瑾萱可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候把她叫过来,就差一点啊!
“你说呢?”
苏正煌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书籍放下,一脸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道你老大不小了,有需求,这个爹懂,但是也不能光天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