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不过说真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接受了这个任务。你看起来很年轻,也不像是很有经验的刺客,”说及此处,夏宝珠忽地咧嘴笑了,“我猜,是报酬丰厚吧?”
“是也不全是。总之,我的头要任务是送陆三牛回乡。”十七扭头看了一眼沉睡的陆三牛,“掌柜的姐姐,您是要问我些什么呢?”
“我想先从陆芒种的案子问起。”
十七听后只是一愣,却并没有很吃惊,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他说道:“陆芒种那件案子啊……”
看他神色似有犹豫,夏宝珠有些不安地说:“十七,这个案子是不方便说吗?”
“不是不方便说,”十七摇摇头,说,“在京城,陆芒种的案子都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刚发生那会儿可以说京城的老百姓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朝廷官府也没有禁止谈论这件事,所以并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又不是直接接触这个案子的官差之类的,只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倒耽误了你们调查。”
“这你放心,记得多少说多少便是。至于调查,你只需相信我们会秉公执法就好。”
“我自然是相信林知县会秉公执法的,多次的审问也没动刑,而且他还能叫你来慢慢询问我,足以说明他是个谨慎的好人。只是我自己,至少,希望能够更审慎一些,以免延误了时间,叫陆三牛的病给拖严重了。”
十七眼里的担忧不是作假,他掖了掖陆三牛的被角:“这可是我第一次出护送任务,我是真不想搞砸了。”
“十七,若你信得过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快还你们清白的。我知道口说无凭,你不会太信我,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是林知县特意拜托我来查这件事的,若我真是无能之辈,也不会叫林知县上门来请了不是吗?”夏宝珠语气坚定,“所以还请你千万信我。”
十七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说:“我是真不知道陆芒种的案子里还有多少不清楚的地方。我虽只随几位师兄瞥了两眼卷宗,真的是一目了然。阎凌盛强占民女,逼死良民,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十七,我记得你提过你曾经呆过济世堂,那陆三牛又是济世堂的老仆。你既然认识陆三牛,那你同陆芒种是不是也很熟悉?同我说说看,我觉得会很有帮助的。”
十七的脸突然红了一瞬,但只一瞬后,他又面色如常地说:“陆芒种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您没想错,我确实同她相熟,也有过媒婆上门撮合我俩。只是那时我已经投身了獬豸楼,一个朝不保夕的刺客也不好耽误了人家。她出事那会儿我也是真的难过,也想过若是那天她出门前我多说两句,也许就能救她了……”
“人不能未卜先知,斯人已逝,你也不要太难过。”
“不是这样的,我是有机会救下她的!”十七连忙抬头,他有些激动,“掌柜的姐姐可是知道一些这案子的经过?”
夏宝珠点点头。
“那我就简单些说了。那天早上她出门前同我说要给一个‘阎’姓的官员唱曲。我当时忙着去獬豸楼报道签字,就没有多问,毕竟京中还有‘严’姓的官员。直到走出门我才意识到,会请人唱曲的只有阎家那个人面兽心的花花公子,可是我带了些侥幸心理,只觉得有可能是别的严大人。真的是……”
十七站起身,有些神情激动地在小小的牢房里来回踱着步。
“我真的是在心里面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啊!我本来有机会能救她的!但我就是没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跟那些袖手旁观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十七,你这就是过分自责了。我想换了是谁都不会多想——”
十七打断了夏宝珠的安慰。
“我真的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哪怕我当时只是提醒两句呢?獬豸楼虽然在京中行事,接触的官员也不算少数,可我这个蠢货就从来没有彻底认清过他们的可怕之处。结果呢,他们每一个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我真是的!不止那些官员,还有那些贵妇小姐,个个都不是好应付的。尤其是阎凌盛!但凡我当时提醒陆芒种一句,哪怕两个字的‘小心’,兴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夏宝珠问道:“那你是认为,若陆芒种那天见到的不是阎凌盛,她活着的概率会大很多吗?”
“当然了!我和师兄同阎家打的交道不算少,我们实在是太了解阎凌盛了。”
夏宝珠笑笑,说:“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准备问问你,阎凌盛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七冷笑,他十分尖刻地说:“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长了一副迷惑人的好皮囊,私底下净做些不三不四的脏事。”
“那他都做过什么呢?”
听到这话,十七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说真的,他做过的事都挺骇人的。”
“想知道的,”夏宝珠肯定道,“分析一下死者生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也对找出凶手有帮助啊。”
“他是全京城公认的纨绔无赖,又有家里罩着,行事相当无法无天。但他偏偏装得很好,不熟悉的人会觉得他很有魅力。尤其是他那张脸、和讨人喜欢的态度,不知道多少人都被他蒙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