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某痞子终于刑满释放。
刘捕快像看瘟疫一样把这家伙看走。
而牢里的兄弟们,则该坐牢的坐牢,该出狱的出狱。
陈俞是因为偷吃了隔壁的狗肉关来的,罪名很轻,所以很快便放了出来。
于是,他便领着白豌去了最近停靠在城中唯一的画舫——妙心画舫。
这是大赢最有名的画坊之一,是凌家名下的产业。说是画舫不如说是船舱,它常年在各个州府停靠,是各大才子诗人最爱吟诗作对,丹青品茶之地。
白豌本是个怕水的旱鸭子,一点也沾不得船和水。但是拗不过陈俞,被直接拖上了船。
这等美轮美奂的地方,若没有陈俞领着,他个痞子压根不会想进去。这里不仅有不少文人雅士,而且门帘下挂着的画作,更是笔法苍劲,妙笔生花。
“太……太厉害了!”他想不出更好的词汇描述。
“陈二,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画,还有笔墨纸砚。”
白豌连连感叹,“这桌子上的墨条死贵啊!这笔,我看百日轩可是高价!还有这纸……啧啧……”
一旁的陈俞道:“老大,注意哈喇子!”
这些不过是小意思。
大赢皇帝崇尚书画,画院里的画官们用的天德阁墨条,琳琅宣纸都是徽州专程特供。
要是传闻中的大赢画院三圣,那达官显贵都得捧着文房四宝求见,要是想要找他们作画,都得提前一个月才能约上。
反观老大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真是差距甚远,引人发笑。
想到这里,陈俞竟然感到有几分同情。
然而,就在他们二人朝前走的时候,却被一把纸扇截住。
“你们是哪里来的痞子?”语气中不可置否的骄横。
定睛看去,这竟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
白豌咧嘴一笑,露出招牌的一行白牙:“这位大哥,你几个意思?”
粉面男子细细端详他:“能进来妙心画舫的,不是画师便是文人。你这破烂布衣,算哪里来的下三流?”
哟呵!
白豌立马堆笑。
“大哥,是孔县令引荐我们来看画舫的。若我们是下三流,那介绍我们来的孔县令算什么流?!”
咳!
粉面男子顿住,他虽有功名但无实权,不好妄议县太爷。
“好,那你们既然是来看画的,我们大家正在参详一幅叫做《梁梦之舞》的画作,你不妨也来解密一二?”
话罢,他折扇直指不远处被好几人围观的一幅画作。
“老大,你还没学过画。就算了吧?”陈俞连忙拉住白豌。
这老大的水准,恐怕只有《八美阁与我的二三事》。别说画理构图了,能说出在理的评说都算是奇迹。
“那不行,不能坏了规矩!”粉面男子笑意不减,“还是你以为自己是孔县令引荐到这里的,就高人一等?”
此言一出,其他的文人画师不禁侧目。众人的目光如炬,纷纷投向白豌。
陈俞一脸尴尬,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本来孔县令一说就是老大胡说的,他再给解释,就更是越描越黑。
白豌被周遭热切的目光烧的不行,背后升起一道冷汗。
这些人的眼睛锐利的和老鹰似的,这是要吃了他不成?
“我承认自己是个痞子,但孔县令是因为可怜我才让我进来的。小的只是来见见世面,大哥你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他堆脸赔笑。
周遭目光好了一些,但是却依旧鄙夷。
白豌实在骑虎难下,肚子里毫无墨水,可是还是不得已要去观画。
这画倒也没什么稀奇,描绘的是一个梁上君子在房梁上躺着,帽绳垂了下来。主人发现了他,拿着大刀对着房梁怒目而视。
有趣的是,为了描绘房梁下抓捕他的人,一个个画的凶神恶煞,而那个窃贼面貌画的憨傻圆润,甚至有些楚楚可怜。
旁边还专门题字梁梦二字,字体苍劲有力,对比强烈。
“陈二,这旁边两个字写的什么?”白豌悄然问道。
粉面男子一听这不识字的言论,尴尬一咳。
“梁梦!”他嘲讽道。
白豌不解:“这幅画不是叫梁梦之舞吗?这四个字和两个字还是有区别的吧?”
“这幅画的谜团正在于此。”旁边人看着这画感慨道。
“当年画作一出大家不过当作捉贼的画作,没有什么神秘之处。可是作画人却说这幅画叫做梁梦之舞。
大家翻看多时,并未看到所谓舞这个字。所以才被放在妙心画舫,让大家参详。”
啪啪!
粉面男子拍手道:“林公子说的不错,这画大家已经参详多年也无法解惑。不知这位新来的,能否说出一二?”
白豌嘿嘿一笑:“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呢?”
一位紫衣文人道:“这梁上君子的帽绳垂落,影子和月色斑驳窗影交相辉映。正所谓皎皎月光与帽绳相互舞动……”
“你说错了,也太牵强了!”另一画师打断道。
“要我说,这画根本就是这梁上君子在做梦,这舞大概是画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