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禹国来使团!我们大赢可不得把屋子打扫干净么!”蔡姜白了他一眼。
“这时候,京城不可以出现乞丐和流民,甚至杂耍艺人都不可以有!”
“够无耻的啊!”白豌面容十分冷,“老子愿意被关进来是我愿意,老人和孩子关进来算怎么回事儿?”
他皱着眉。
蔡姜不了解这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想到这痞子竟然会对流民乞丐有恻隐之心的。
可是白豌,他清楚的记得。
自己四年前从白老爹家中醒过来,跌跌撞撞出门,被当作流民乞丐遭到过多少驱逐,殴打,辱骂和践踏。
那些他死要面子不提,并不代表忘记了。
“你们被关了多久了?”他问。
这些被关起来的人,沉着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白豌有些气恼,默默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忽地,他看到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女孩正在拿着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些什么。
于是,凑上前去。
小女孩的手指已经红肿脱皮,脏污不堪。那石头下划在地上的竟然是一个不怎么圆的饼。
“小妹妹,你画的是什么?”他悄然问道。
“大—— 肉——饼!”小女孩已经瘦到面颊都凹了进去。
白豌静了静心,叹息了一下。
他在这女孩错愕的目光下接过了石块。
然后,用左手细细的画了起来。细节突出,各处描摹,将学画之能显露其中。
石块并不算坚硬,稍稍一划用力了,便是会有些碎。
不过,他还是勉强靠着这些碎石画出。
一瞬间,女孩惊喜的笑了起来。
“阳春面!大肉包!还有烧鸡……”她手舞足蹈的,“哥哥,你真厉害!画的真像!”
蔡姜看着这人画这种东西,实在不解。
“白大哥,我们是要成为宫廷画师的,你画这是做什么?被牢头发现多不好!”
白豌恶狠狠的瞪了这货一眼。
老子的手想画什么画什么,旁人管不着!
然后,转头欣慰一笑,对着小女孩:“什么哥哥!叫我爷爷!白爷爷!”
女孩一脸懵逼:“你骗人,你明明是哥哥!”
“其实,我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他戏谑不已。
男子里辈分最大的便是爷爷,他早就想被这么叫了!多有面子!
旁人不理解这人诡异的恶趣味,只能是默默欠着身子。
此时,一个衣着破旧的妇人,狐疑的接过孩子:
“哎,自从三天前得知,灵禹国滇阳郡主来京,我们就都被关进来了。这三天几乎没什么吃的!”
“岂有此理!”白豌气的跳起来,“大人不吃就算了,孩子也不给吃!真不要脸!”
然后,他从腰带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块没啃多少的白糖糕,递给女孩。
“来!爷爷请你吃的!”
女孩幽深的黑瞳顿时亮了一下,管不得什么胡闹,甜甜的说了句:“谢谢爷爷!”
人便悻悻的接过白糖糕,递给自己娘亲。
“你是个好人!”妇人看着眼前的一切,露出欣慰一笑。
白豌苦笑,人都进牢房了,还说自己是好人不合适吧!
一旁蔡姜倒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白豌:
“好人大哥,我们还不知道会被关几天。你把唯一的口粮给别人了,你吃什么!”
白豌眯了眯眼,如数家珍:
“青藓,老鼠,蟑螂,蜘蛛……运气好的话可以遇到壁虎,其实这里面青藓伴蟑螂的味道最好吃……我晚点烤给你吃!”
他坐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初头几次坐牢没多少吃喝,只要路过监牢的活物都不会放过。
是后来他帮一个醉死发羊癫疯的狱卒清醒,才有了交情,吃的好些了。
蔡姜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这货是个怪胎。
这得什么地方出来的人,才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就在这时候,一声声脚步细碎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张品那货来了。
牢房将其引了过来,查看关押情况。
张品倨傲的朝下一看,明明这个人之前摔的比自己还要严重,居然还能咬着牙的砸自己一把,实在硬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问道。
“小的我啊,不过是个痞子而已!”白豌嬉皮笑脸道。
对于这种官宦子弟的草包二世祖,他一向是最为厌恶的。
靠着祖辈的护荫,不学无术,在外面胡作非为,吃喝嫖赌。
这种人也不比他这个痞子高贵多少。
毕竟他白豌是凭真本事坐牢!
张品有些气恼,他还从未见到有人如此无视自己的官宦子弟的身份。
他攥着拳头扫视了一下这人一眼,又见这人姿容算得上不错。便恶狠狠的对身边的狗腿道:“把他给我卖到南风馆当小倌儿!”
什么?!
白豌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年头居然有人敢把胆子动到自己的屁股上!
他咬牙切齿的对着这人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