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会回来吗?”
“我们都会等你的!”
一些衣衫褴褛的人簇拥着,凄凉黄沙从旁掠过……
白衣少年心中似哀似叹,眼神怜悯,甚至带着一点无可奈何。
“韩某做此事,九死而无悔!”
他将手中那沾满尘土的绿色东西攥在手心……
风沙阵阵——
路渐崎岖,举步维艰。
身子突然一阵沉重,这些人转过头来却一个个都成了死尸。
看着眼前一片片尸身化作浮尘,眼耳口鼻到处都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狰狞却又扭曲。
少年想要开口,忽见得这些人又突然不见了。
那手中绿色东西一下化为一个重锤。
看着那重锤落在自己手上,每个手指骨节鲜血泊泊而流,少年突然露出随性自在的笑,仿佛枯木逢春……
“韩画师,你为了他们值得么!”
“值得!”
……
城郊,别院。
稻草简易床榻上躺着个梦里呢喃之人……
他在梦里不断挣扎着,诉说着,就像是在不断的和自己的意志斗争。
张品算是个非常有眼色的小弟,给他请来了大夫看过。
看诊的人说,白豌是受到了一些极大的刺激,气血上涌导致的吐血和昏厥。但是具体原因,尚未可知。
身旁照顾他的小粮和妇孺,他们只觉得这人虽然外表不着调,但是实际是个好心人,纷纷为其擦拭冒汗的额头。
自其吐血之后……
他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大夫也说不清,这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带血的衣衫还没换掉,叫小粮的小女孩因为不太会擦拭,把其胸口血迹擦拭的到处沾上,一片狼藉。
雷声阵阵,仿佛是有大雨将至。
张品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苦笑:“得,老大。这回怕是你今夜也回不去了!!明天再醒不过来,我就得把你扛回城里了。”
他虽然屈服于白豌毒药和折腾,但是实际上还是比较佩服这人。
哪有人可以长着这副小白脸,居然还可以无赖的把人打压的半点不敢反抗的。
还从来没有人有胆子这样教训他!
若不是被打压的是自己,若不是被天天踹的人是自己,还真想拍巴掌叫好!
罢了!
张品摇了摇头,真想趁机把床榻上的人狠狠揍上一顿,尤其多踹几脚这人的屁股。
他一个堂堂的京兆府尹之子,为什么要认这个人当老大,供这人差遣,甚至还要莫名其妙的—— 当第一百零一个小弟。
门外雨则越下越大,伴随阵阵凄厉声音。
感觉自己心口有无法控制的痛楚,床榻上的人皱皱眉,悄然的睁开眼睛。
有些风雨飘摇进来,拍打的窗子啪啪作响。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衣领处还残存着一些血迹。好像自己又没什么力气,便又躺了回去。
屋内冷风吹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爷爷!爷爷!你醒了!”小粮一下就跑过来。
“嗯……”白豌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应。
那张品看之后,一阵惊喜顿了顿身:“老大,你总算醒了!”
“哦?”
“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啊!”张品犹犹豫豫的,“而且你还一直说梦话,说自己要救什么人……”
白豌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其实他醒来后便不记得梦到什么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个溺水的人一样……
可这算是六年以来,头一次有从前的记忆片段刺激吧。
救什么人?
他只觉得喉头有些被堵住,看着手心似乎还有一些之前吐血的痕迹,不由得紧紧攥起了拳头。
这就是林神医之前说的不好的记忆了吧?
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是隐约觉得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而且重要程度,用毫不客气的比较,甚至是比子辰兄和白老爹更重要。
白豌闭目凝神,仔细回想梦里的场景。
如若想起来,他面对的不仅仅是韩妙染从前的才华,与凌书墨的情谊,甚至还可能有这未知的恐惧。
小女孩则担忧的看着他:“爷爷,你没事儿吧?”
其人依旧是用苍白的脸笑笑,再捶了捶自己胸口:“没什么!看我好好的!”
然后,胸口就咳嗽了起来。
小粮鄙夷的看着他:“爷爷,说谎是要被熊瞎子吃了的! ”
白豌撇嘴:“开玩笑,我从来不说谎! ”
心道是,要是这样就被吃了。他不是在熊瞎子的五脏庙都轮回都几千遍了吧?
然后,身上就不客气的发出了:咕噜——
小粮十分合时宜的端过来之前熬好的豆苗汤,可是白豌一看到它就突然怔住了,只觉得可怕。
“能给我点别的吃的吗?”他无奈笑笑。
现在的他,可是半点看不得这个东西。
张品不说话,然后非常识时务的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饼递过去。
“张小弟,你不够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