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煌得知九千岁带着圣上口谕而至,忙携家眷出府恭迎。
容瑾坐在马背上,连光都额外的偏爱他,温柔亲吻着他昳丽妖冶的面庞。
“圣上口谕。”容瑾并未下马,而是坐于马背上开口。
陶明煌等人一听,慌忙跪下。
“陶潜通敌叛国,与敌国皇子私下勾结,伪造军功,犯下欺君大罪,罪当株连九族。朕顾念北安侯于江山社稷有功,遂从轻发落。陶氏一族,驱逐离京,其子孙后代终身不得入仕,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违令者,斩。”
容瑾将天子口谕转述完,他朝跪着的陶明煌一家看去,“陶大人,谢恩吧。”
“臣谢主隆恩。”陶明煌的声音是藏不住的颤抖,他想要站起身,可接连几次都失败,他仿佛瞬间老了数十岁。
“老爷。”柳氏将人扶起,声音已经哽咽。
原以为他们一家搬出北安侯府自立门户,能远离纷争。
谁想,陶潜犯下的竟是如此大逆不道的错。
陶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即便他们离开北安侯府,可他们姓陶,亦是陶氏一族如今的支柱。
陶珩浑浑噩噩,眼里的光已经湮灭。
他勤学苦读,为的便是在来年的科举考试里大展身手,夺得名次,与爹同朝为官,为民请命。
可一切都毁了。
“爹,哥哥,这可如何是好?”陶玉惜已经泪如雨下,她在京城出生,自小便在京城生活,是官家小姐,自小便养尊处优。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京城,远离这繁华、热闹、富贵迷人眼的国都。
陶明煌朝容瑾看去,他道:“有劳九千岁了。”
容瑾看着因陶潜连坐被罚的陶明煌一家,他道:“陶大人,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与其陷于悲痛,不如趁此机会备齐银子,也好在路途中打点一二。
陛下宅心仁厚,多给你们几日时间周旋调整。”
一语点醒梦中人,陶明煌浑身一震,只觉耳清目明。
是啊,陛下只是将他们驱逐远离京城,并未将他们流放。
比起株连九族,比起抄家流放,这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是他陶氏列祖列宗庇佑。
陶明煌心境豁然开朗,他朝容瑾恭敬一拜:“多谢九千岁提点。”
“不!”陶玉惜却在这时扑上去,她站在马下,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的仰视着面容端丽妖娆的容瑾,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九千岁,我不愿离京,你帮帮我吧。”
似是想到什么,陶玉惜道:“只要九千岁愿意,我愿为九千岁当牛做马。哪怕是做您府中妾——”
“玉惜!”陶明煌大声呵斥,将陶玉惜未吐露完的话打断。
陶玉惜的话被陶明煌打断,她亦找回一点理智,她突然掩面哭泣:“爹爹,娘亲,对不起,女儿糊涂了,女儿只是不想离开京城,不愿去往全新陌生的地方。”
她的闺中好友,她的社交圈子,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京城。
一旦远离京城,她的骄矜傲骨便被彻底折断,从此再无骄傲的资本。
容瑾并未言语,只是与陶明煌对视一眼,而后骑马带着他的人离开。
陶明煌目送容瑾远去,他方将视线收回,目光落在陶珩身上:“你带着你妹妹去一趟苏宅,将此事一字不落的告知苏倾玥。”
他在赌,赌苏倾玥会不会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旁人不知,他却是十分清楚:苏倾玥与九千岁交情颇深,来往密集。
若是苏倾玥肯出手相救,在这危难的紧要关头捞他们一家一把,九千岁不仅不会阻拦,还会为苏倾玥肃清阻碍,甚至亲自求到陛下面前。
陶珩秒懂陶明煌用意,他问:“爹,此事有几成把握?”
陶明煌怅然长叹一口气,他摇摇头:“我也不知。”
“她若是出手,以后便是我们一家的恩人。”陶明煌重重叹口气,他心知希望十分渺茫,“倘若她不出手,选择明哲保身,我们亦不能怪罪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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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
苏倾玥前脚才刚得知宫中圣谕一事,后脚府中下人便来报:陶珩与陶玉惜在府外求见。
明月等那传话的丫鬟退下,她方开口:“陶二爷也是糊涂,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去求他官场上的朋友,反倒是让陶少爷与陶小姐来求小姐你,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清婉没吱声,但对明月的话她是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怕求助无门。”苏倾玥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起伏,她起身轻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或许,是来与我道别的。”
话虽如此说,可苏倾玥却不这么认为。
陶明煌一家作为原书剧情里,北安侯府一众主子中,唯一对原主表达过善意的人,她倒是愿意给他们兄妹陈情的机会。
只是帮与不帮,还是她说了算。
待客厅里。
“嫂嫂。”陶玉惜一见苏倾玥,眼泪便吧嗒吧嗒往下落,她人已起身,快步来到苏倾玥面前,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嫂嫂会不见我们兄妹呢。”
这一声声嫂嫂,陶玉惜是故意的。
想借着旧情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