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苏记恩一见归来的暗卫,便迫不及待询问出声:“如何?”
那暗卫颔首行礼,如实回答:“属下已将丞相的话原数带到。”
苏记恩闻言,终是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酿成大祸。”
“丞相——”那暗卫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他的主子,但他作为下属,该禀报的还得禀报,“属下遂将话带到,但他们还是执意将任务完成。
属下劝阻不成,只得速速折返将事禀明。”
“什么!”苏记恩刚坐下的屁股还没焐热呢,他已经弹跳而起:“他们现在在何处?”
“属下离开时,他们已经行动。”
“完了!”苏记恩跌坐回太师椅里,惊吓使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侧头看向苏怀钦,“怀钦,此事该如何是好?”
苏怀钦也深感头疼,他受了伤本该卧病在床,却因不省心的爹与娘,他是硬撑着不适的身体坐在这里,本以为能及时止损,却不料事情已经脱离控制。
“你带十名暗卫随你离府,即刻赶去郡主府。若能阻止那批杀手,便竭力阻止。若是去时已晚,便即刻返回,万万不能叫人发现你们。”苏怀钦虽觉烦闷,却也反应迅速,很快便想到应对之策。
那暗卫领命离去。
苏怀钦这才朝苏记恩看去,“爹,眼下有三个结果。其一:我们的人能阻止杀手刺杀苏倾玥,此事揭篇。其二:杀手得逞,成功潜入郡主府,却不能伤苏倾玥分毫,反而行迹败露,连带我们也难逃一劫。
其三:苏倾玥死,陛下震怒,下令彻查,丞相府危。虽然我们撤销刺杀令,可事因我们起,该被问责还是得被问责,逃不了的。”
苏记恩心沉了又沉,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信妇人之言。
苏怀钦的心情亦是沉重,他看着沉如墨般的夜色,眼皮跳得剧烈,“爹,我们眼下只盼着能是前两个结果。”
苏记恩脑子转不过来,他询问苏怀钦:“盼望是第一个结果倒是能理解,为何连第二种结果也要期待?”
苏怀钦无声叹口气,他的爹好歹也是当朝丞相,为何却不如他这个儿子想得深远呢?
心里虽然吐槽,苏怀钦面上却不曾显露,他道:“只要苏倾玥还活着,那就有转圜的余地。”
苏怀钦面容凝重看向苏记恩,他语气不太好:“爹,你要大出血了。”
苏记恩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迅速蔓延全身,直冲天灵盖。
‘砰’,一声巨响。
丞相府护卫接二连三撞在门上,重重摔在地上,叠罗汉般倒了一地。
一把刀破空而来,直奔苏记恩飞去。
带着寒意的刀与苏记恩的耳朵擦过,刀尖插进房梁木柱里,刀身颤动,发出嗡嗡声响。
苏记恩在刀飞来时,便已经吓得浑身僵硬忘了反应。
苏怀钦倒还算淡定,他回头看一眼那嵌进柱子里的刀,而后转过头来,看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护卫,然后朝外喊道:“倾玥,既然来了,那就现身示人吧。”
“!!!”苏记恩猛然回神,他赶忙端正坐姿,摆出慈父姿态。
苏倾玥千呼万唤下走出来,一袭粉色的她在苏记恩与苏怀钦看来,明明该是惊采绝艳的,可却叫他们不寒而栗,如临大敌。
她刚刚才打了一架,将丞相府护卫一一放倒,可她却半点不见大打出手的迹象。
苏倾玥负手而立,低头垂眸看着苏记恩,“我来秋后算账。”
苏记恩与苏怀钦对视一眼,怕什么来什么。
苏记恩已经被苏怀钦提点过,此刻听了苏倾玥的话,他虽不耐,却还是问:“你想怎么?”
苏倾玥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我要你在福积寺下的庄子五个,上京旺铺五间。”
苏记恩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可能!”
苏倾玥也不急,她口吻慢悠悠地说:“那丞相大人便做好被陛下传召的准备吧。”
“雇凶杀天子亲封的郡主,乃是公然与天子叫板,实属大逆不道之罪。人赃俱获的情况下,丞相大人想独善其身全身而退,简直是无稽之谈。”
苏倾玥声音冷,所言即事实。
苏记恩雇凶杀苏倾玥,尤其是在其刚被封为郡主时机下,往大了看,这分明是不满天子亲封,用行动宣泄心中不满。
苏倾玥冷笑不止,一脸肃杀:“苏记恩,五个庄子,五间铺子,买你平安无虞,孰轻孰重,你做官多载最能定夺。我给你半盏茶的功夫考虑,半盏茶后定生死。”
苏记恩那叫一个气,“你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我趁火打劫?”苏倾玥冷笑出声,她眼神冰冷,眼底杀意翻涌:“你雇凶杀我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让我活着。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没杀了你已经是我仁慈。
苏记恩,是你自己蠢,是你亲手将把柄送到我手里,那就别怪我坐地起价。”
苏倾玥目光一扫,落在苏怀钦身上,她道:“你爹蠢,不如你替他做决定?”
苏怀钦五味杂陈,他虽然高兴苏倾玥夸他聪明,但又不满于这个聪明是拿他和他爹作对比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