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怕死?”
老人高举着枪,他看着已是古稀之年,可是举枪的动作沉稳有力,那双眼角满是皱褶如同老树开裂般沧桑此刻透着鹰一般的厉锐。
宫尚动也不动,那枪口与自己不过半臂之遥,却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这让他有些好奇了。
“我不信你真的不怕死?”
宫尚扯了下唇:“没有人不怕死,只不过我对死有不同的诠释。”
“死就是死,眼睛一闭,气息全无,没有知觉,就是一具躺尸而已,还有什么不同的诠释?”老人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当然不一样。我是为寻自己的妻子而来,如果我死在这儿,也是为她而死。即是为了爱,那就不叫死,叫奉献!”
老人嗤笑道:“奉献?怎么?宫家的男人也懂得什么叫奉献了吗?”
“宫家的男人没有谁不曾奉献过。我父亲为了我母亲,为了宫家,奉献了一生。我为了我妻子,为了继承宫家传下来的基业,我也预备奉献我的一生……”
“那宫政呢?”
宫尚抬了下眉,似是有些讶异他会直接问到宫老爷子。
也就是这一秒的迟顿,令对方
有些不悦:“宫家的那个老头子不会是死了吧?死了也就算了,我们可以不讨论。不过,他在世时,可真没有为谁奉献过什么?骨子里流的都是冷血无情,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他没有死。”宫尚打断他。即便宫老爷子素来不跟他亲近,可到底是他爷爷,他不容许背后有人这样议论他,特别是还当着他的面。
宫尚试探道:“你就是宁涛对不对?”
老人微惊:“你认得我?”
这反应就是默认了。
宫尚道:“我不认得你,我是从我爷爷那儿听来的,他经常提起你,提起你们曾经在京州的相互扶持,荣衰过往?”
“相互扶持?”老人哼笑了一声,枪不知不觉地慢慢垂下,“他说我们相互扶持?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惭愧,有没有感到羞耻?”
“不知道。”
即便有,那也一定不是宁涛所理解的惭愧与羞耻。
老爷子跟他深谈的那一次,提过后悔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包含太多。而从宁涛刚才的反应中可以看出,他心中仍有怨恨的。
所以,他对那件过往依然心存偏激和执念。
“宫政当初为了自
己的前途,为了自以为的阳光大道,出卖了兄弟。你,为了一个女人,横闯我青帮,还打伤我的人……你们宫家,个个都是不讲道理,冷血无情之辈。”宁涛提到以前,果然还是很激动,内心的愤概哪怕事隔多年丝毫不减。
宫尚不疾不徐道:“你们那辈人的恩怨,我不参与,我这次是为了寻找我的妻子,至于打伤你的人,他无缘无故绑了我的妻子,我千里迢迢来寻妻。且不说我妻子有没有受到虐打,但一定受了惊吓。我给他一枪,有什么错?”
“你说话倒是硬气,不过在我面前蛮横,是不是也该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虽然踏进你青帮,可也不是粘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虽然是商人,但在道上也是有几分薄面和影响力的。如果我今天命丧于此,我保证不日便有人上门寻仇,青帮将永无宁日!”
类似这话,方才跟康成也说过。
康成以为是威胁,但最后他想通了,不是。
宁涛年纪比他大,见的人历的事比他多的多,如果脑子还是个清楚的,便能比康成更快地想到他这话的意义。
果然,宁涛只需一个眨眼的时间,就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即便他知道对方这是在陈述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但他不容许也不喜欢一个年轻这样跟他说话。
“多少人想灭我们青帮,结果呢?”
“是,很多人都想灭你们青帮,但一直没灭成。那宁老可有想过这里的原因?”
宁涛拧眉,不等他细细分析,宫尚便接着道:“以前你们行踪隐匿,秘不出世。想要找到你们,难如登天。可最近,你们有人进了京州,在黑梨山轰炸囚车,劫走囚犯,近期又在大马炸了利雅酒店,造就了历史上的721事件。这两件事引起了全球瞩目,各方势力,无论黑白都在权力追查与通辑,你们引起的公愤已经引起全世界的沸腾,而我今天又出现在这时里,宁老觉得,你们以后的日子还能安然无恙,逍遥无忧吗?”
“721事件?黑梨山轰炸囚车?”宁老被怔住,显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忙转头看向康成,“怎么回事?”
康成眼睑微垂,他在黄沙城堡时,那姿态是俯瞰天下所有人的,到了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被长辈教训质问的晚辈一般。
他神色恭敬道:“黑梨山和利雅酒店被炸,这两件事我可以解释,不过伯放心
,他们做得极小心,没有留下任何可寻的线索,也没有暴露…”
“没有暴露?没有暴露那宫家的小子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外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是我们青帮炸了黑梨山,轰了利雅酒店?”宁涛很是生气。
他虽卸任,将帮主之位传给康成,可是轰炸囚车,还有利雅酒店都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