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潘氏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脸有些微微发红,“要不是遇到三宏,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
三宏是四年前左右,陈府举家搬迁到安邑时路上雇的长工,签的十年长契。
当年恰逢灾荒,陈府也在原籍待不下去了,所以举家逃往安邑,逃荒路上不太平,所以在平庆府、泉石城外又雇了些人”
兰静听到熟悉的名字,给阿满点点头,一路逃荒,她每个地方都记得。
“陈府逃往安邑的路上,遇到流民、匪患不少,三宏救了我爹几次,我们就这么熟悉了。
后来奴婢就和三宏成了亲,三宏一直在存给我们一家赎身的银子,谁知今年陈家在京城的本家不知犯了啥罪,九族之内都被牵连。
连陈府这种远亲都被判抄家流放,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也被发卖,三宏是雇工,交了当初买的银子就能离开。
三宏放不下我们一家,死活跟着一同被发卖,爹娘年纪大,受不住辗转几次就都去世了,就剩我们一家三口,辗转多地最后进了顺通牙行。
三宏时时惦记着我们母女,有口吃的也先顾着我们母女,自己身子越来越差,终于一场发热病倒了,起初牙行找了赤脚大夫来看了看,一直不见好,就不给请人来给三宏治病了,这才拖得这么严重。”
潘氏鼻头发酸,眼眶硬生生憋红了,手里的帕子都湿了半张 ,眼里有泪嘴角却露出笑,看着阿满和
兰静说:“好在遇到了夫人和小姐,要不奴婢一家不知道会怎样。”
“杨三宏的事你了解多少?”
潘氏没想到阿满还会打问三宏的事,毕竟她说了三宏是陈家雇的长工,或许是眼前这两位主子比较在意这些,她没多犹豫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杨家的消息说了。
毕竟杨家也就一普通农户,现在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唉,都是灾荒闹的。
“三宏说他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阿满和兰静彼此对视一眼,手都紧紧握着,有些发颤,对上了,对上了,这绝对是自己的小舅没错了。
潘氏说完,发现对面两人都激动的看着自己,阿满和兰静同时起身给潘氏见礼,身份确定,潘氏就是他们正儿八经的三舅母。
是她们的长辈,当小辈的给长辈见礼是应该的。
潘氏被这俩的动作下了一跳,弹起来就要避开两人见礼的方向,“夫人、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阿满伸手拉住潘氏,她力气大,潘氏竟然闪躲不过,阿满笑着说:“您先坐,听我俩说完您就知道了!”
潘氏被硬压着往下坐,简直是坐立难安。
“三舅母好,我叫张满月,是杨秀慧的闺女。”
“三舅母好,我叫杨兰静,是杨大宏的闺女。”
潘氏听着熟悉名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这是三宏的侄女和外甥女,没错吧!
三宏这几年一直在打听杨家的消息,奈何人
力财力都有限,她是三宏的媳妇,最是清楚他对杨家人的在意。
没少在自己耳边念叨杨家都有哪些人,她对杨家人的名字都耳熟的很。
这么几年一直找不到的人,突然出现他们面前,还是买他们的人,潘氏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
“我们就是杨家人,千真万确的杨家人,杨三宏是我们三舅,您是我们三舅母没错,丫丫是我俩的妹妹也没错!”
阿满看潘氏一脸不可置信,斩钉截铁的又说了一遍,把一边乖乖坐着一脸懵懂丫丫抱起来,塞进潘氏怀里。
抱着闺女软乎乎热乎乎的身子,潘氏才算回过神,眼里溢满惊喜,看看阿满又看看兰静,像是看不够一样。
嘴角的笑越来越大,放下闺女,站起来拉住阿满和兰静的手,哽咽道:“老天有眼啊,舅母没想到还能见到别的杨家人。
你们你们三舅要是知道,能高兴得蹦起来。”潘氏后面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眼泪像串珠子一样往下淌。
有高兴,有心有余悸,有庆幸,有难过,通通发泄出来。
今天她没少哭,只有这次哭的最放松,这是面对亲人时感觉可以放松的大哭,也是对以后不必再流浪的哭泣。
潘氏大哭一场,丫丫不明就里,跟着嚎了 几嗓子,又被阿满拿糖哄住了,丫丫还小,只知道眼前这俩人是自己姐姐,娘说是亲姐姐。
室内的些微吵闹,让一旁穿上的人清醒过
来,杨三宏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听到媳妇的抽泣声儿立马清醒大半,强撑着身子就要起身。
也顾不得打量周围的环境,丫丫看到床上的爹爹一动,立马围过来,伸手要扶人,“娘,爹爹醒了,醒了!”
丫丫的声音让三人同时转身,潘氏眼泪也不流了,飞奔过去,一把抱住男人,又是哭又是笑,嘴里说个不停。
杨三宏听的有些懵,他家人找到了?
这么想着杨三宏抬眼打量一侧的两个丫头,喃喃出声:“你是兰静?你是阿满?”
阿满和兰静同时点头,“三舅,咱一家团聚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杨三宏傻呵呵地笑起来,看看侄女又看看外甥女,眼里满是高兴,一个劲说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