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铃响,老太太往门口看一眼,就笑了,还没问呢,阿满一下子从车辕上跳下来先开口。
“谁啊?我老太活了这么久,可不是什么都能吓到的。”
江氏顺口反问,顺着阿满拉人的力道起身往外走,骡车正好挡住马车门口,老太太没看到下来的人。
绕过去就看见一个瘦脱相又格外熟悉的人,这是这是她三儿啊,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人。
“三宏,真的是你吗?”江氏颤巍巍伸手去摸眼前人,可是一时间腿竟然有些软,跨出步子一下子垮了。
杨三宏满眼满脸都是泪,一把扑过去,跪倒在江氏面前,和阿满一起扶住老太太软到的身子。
“娘,是我,是三宏,不孝儿子离家四年终于回来了。”
老太太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跪倒地上抱住儿子嚎啕大哭,母子俩抱头痛哭。
“儿啊,你受苦了,受苦了啊,你看看都剩一把骨头了,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儿子不苦,只要能再见到娘,儿子就不苦,娘你别哭,别哭”
儿劝娘别哭,娘给儿子擦泪,脸上的泪像是怎么都擦不干一样。
阿满、潘氏几人把母子俩围在中间,都没有打扰劝阻,不过个个眼里都带了泪,潘氏哭得尤甚,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被娘抱在怀里的丫丫,小手怎么都擦不干,看看娘,又看看爹,黑葡萄一眼的眼里逐渐续满了泪水,张嘴就呜哇哭起来。
她
好难过啊,爹也哭娘也哭,她还擦不过来。
小家伙这一哭,直接盖住了大人们有些压抑的哭声儿,哭声独大。
江氏在儿子身上的目光,终于被转移了,阿满几人顺势把两人拉起来。
三舅顶着红彤彤的眼睛,走到潘氏身边接过哭的哇哇的丫丫,给小家伙顺着呗,止哭嗝,指着江氏说:“丫丫,叫阿奶”
说完又指着潘氏给江氏介绍,“娘,我成亲了,这是您三儿媳潘春秀,丫丫是我俩的闺女。”
潘氏赶紧行礼,“娘,我是您三儿媳。”
“好,好,好!”江氏满脸喜意,连说三声好,中气十足,“可算这几年没白出去,给我找回来一个媳妇,好样的!”
江氏是真高兴,三宏是最小的儿子,从小就宠了些,也是个不爱种田主儿,就想着出去找挣钱的营生。
农村嫁人谁不想闺女嫁个老实的庄稼汉,能种田能养家就是极好的,自己儿子偏偏最不喜种田,心也不定。
说亲的人家就少,他自己也是个不急的,硬生生到快三十也没个成亲的打算,在村里被叫成寡汉,他自己也不在意。
这下可好了,成亲了还有了娃,媳妇看着也是规矩好的,刚才给自己行礼的姿势自己都没见过,那腿还半蹲着。
看着就复杂,要是换成钱氏来做这个姿势,能给自己两条腿拧成麻花,再绊个大马趴。
“阿嗝奶”丫丫睁着湿漉漉大眼睛,眼
睫毛被泪水打的一簇一簇的,打着哭嗝喊阿奶,还学着娘的姿势双手交握要行礼。
小小的身子笨拙的做着动作,简直能萌化人,江氏看的喜欢的不行。
向小丫头伸出双手,“丫丫乖宝,我是阿奶,让阿奶抱抱可好?”
小丫丫看看爹看看娘,见爹娘都点头,这才从爹怀里出来,扑向阿奶的怀抱。
江氏被小丫头细细的胳膊环住脖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对着小丫头脸猛亲了几口,小丫头咯咯笑出声。
江氏不是没照顾过小孙女,可现在杨家最小的孩子,文树、文根都快7岁了,再说臭乎乎的臭小子,哪有软乎乎的孙女香呐。
场面没了悲戚,顿时都是团圆的喜悦,阿满看江氏一口一个乖宝,对丫丫亲香得不得了。
故作吃醋,酸溜溜的说:“外婆,你的乖宝不是只有我一个嘛?我现在是失宠了吗?我的命好苦啊~”
阿满耍宝的样儿逗得一家人哈哈笑,江氏指着阿满说脸皮厚,又对丫丫说,“可别跟你阿满姐学,这个咱可学不得啊~”
“嗯!”
小丫头重重点头,头上细如沙葱的揪揪晃啊晃。
阿满捂心做心碎状,倒向一旁的峥子,峥子稳稳接住阿满。
一家人团圆了,进了正屋又说了很久的话,直到杨三舅频频打哈欠,江氏看儿子身子不好,只嘱咐潘氏扶儿子在自己屋里休息。
室内安静下来,杨三舅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江氏这才像阿
满、三儿媳几人打问情况,听罢又是一场心酸,好在现在一家人都在一起了。
“外婆你不用担心三舅的身子,明天让白老头再给看看,一定能养好的。”
潘氏也跟着阿满劝,“再难的日子我们都挺过来了,娘您不用担心 ,以后咱们一定能越来越好。”
太阳西斜,在地里忙活的杨大舅、杨二舅两家这才进门,兰欣领着问文树、文根俩直接去阿满家了,接着学认字。
阿满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天色不早了,就提出告辞,兰静在看到马氏进门以后,就不咋说话,阿满提出告辞,她也顺势说要走。
“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过两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