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脚清洗干净,肉里扎进去的尖锐石子格外清楚,还时不时冒出血珠,看着格外渗人,不过家里没有会医术的,杨三舅几个也不敢贸然把石子拔出来。
阿满就成了重点保护动物,什么都让干。
“哎呦,哎呦,我的老腰哦!”陈大夫一手扶腰一手斧头,自己在家睡得好好的,猛地被人从床上薅起来,出门就开始飞。
飞上飞下的,他的晚饭就要呕出来了,“呕,呕~”。
陈齐一手扶墙干呕几声,缓过神瞪一侧蒙面的男人,哼一声这才在杨三舅赔不是的话里进了屋。
看到阿满,陈齐这才反应过来,心里的怨气没了不少,和阿满点下头,就开始给老太太诊脉。
大夫诊脉,室内落针可闻,好半晌陈齐这才停手,迎着一双双担忧的视线说:“还好喂了保命药,不然老太太就要中风了。
还有就是心脉,以后一定不能再让老太太心绪起伏这么大了,再来几次,以后这心绞痛就难治了,时不时就要范!
我开几服药,给老太太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老太太啥时候醒,啥时候就把药喂了,不要打扰老太太休息。”
“是是是,都听您的!”
杨大舅、二舅还有钱氏、潘氏,连连点头,大夫说啥就是啥,这次老太太可把他们吓坏了,以后说啥也不能再让老太太这么生气了。
“事发突然,打扰您休息了,以后有空请您吃饭。”阿满在炕上靠着,拱手抱拳感谢,陈齐没好气的看阿满一眼,“下次可别让那人来了,再多来几次我这条老命就被吓没了!”
阿满也看出来,他被揪着飞来飞去吓坏了。
阿满笑笑点头,“今晚就委屈您在我家客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再让忠叔送您医馆。”
陈齐摆手,“咱们也不是头一次认识了,你也别和我说客气话,要是真谢我,就把山上的鸡鸭鹅给我拎上几只,这口我都惦记老久了。”
“好说,好说!”阿满没有不应的。
“陈大夫,还要麻烦你在给阿满这丫头看看。”钱氏看两人还叙上旧了,阿满那丫头对自己脚受伤的事儿一点也不上心,只能她来提了,说着上前掀开阿满脚上的薄被,给陈大夫看。
“嘶~”陈齐看那十来棵深陷脚底的石子,吸口凉气,责怪阿满说:“你这丫头再急也不能光着脚啊,乡下石子就多,没把你扎成个刺猬都是好的了。
还有心情和我闲聊呢,你也是真能忍!和峥子倒是挺像!”
阿满乖乖认错挨训,脸上还带着笑,直到陈大夫拿着镊子给阿满拔肉里的石子,阿满笑变了味儿,小脸皱巴起来,嘴巴张大无声呐喊。
不是她喊不出来,是不能喊,外婆还在炕里面躺着,她一喊准把人喊醒!
潘氏和钱氏看的心疼,一左一右抱着阿满,潘氏更是抱着阿满的头塞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不疼,不疼啊,一会儿就好了,忍忍,忍忍!”
阿满紧闭眼睛手攥拳,咬牙忍着,凉滋滋的夜风里,她额角硬是渗出汗,就这陈大夫每拔一颗石子,阿满的身子就抖一下。
“啪啪啪~”随着一颗颗石子落地,阿满脚底板多了十一个血洞,撒药包扎一通下来,阿满的两只脚被裹成了粽子。
“好了,这段时间不能下地走路,要不然再裂开就不好了。”
陈齐细细叮嘱着,边说还边打哈欠,杨三舅很有眼色,亲自提着灯笼把陈齐安顿在阿满家客房睡下。
“你就在你外婆这睡一夜,明早再回去!”钱氏按着阿满躺下,阿满无奈只能老老实实躺下。
忙忙碌碌大半夜,浓黑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浅了,青黑色漫上东边的天。
钱氏和潘氏回到自己屋里,这才察觉不对,钱氏更是惊呼出声儿,看着被拔出来的钱罐子,她双眼通红,快步走过去扒开看。
里面哪还有银子啊,只剩空气了,“马芳,你个杀千刀的,老娘的银子啊~”
钱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声要多悲戚就有多悲戚,潘氏闻声赶过来,自己屋里也有被翻动的痕迹,不过不明显,她和三宏存的银子也还在。
“二嫂,先起来,起来!”潘氏在后面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钱氏半抱着,想要把钱氏拉起来,钱氏哪还能顾着别的,身子一扭把潘氏都带倒了,哭嚎道:“这可是我们家盖房子的银子啊~
可是有二十五两呢,马芳这个贱货,她忒狠心了!”
“别的银子可还在?”
潘氏抓住重点儿,二房存的银子不止这点儿,估计钱氏又好几个地方存银子,只要别的地方银子还在,那损失还不算大。
也不会影响二房从阿满那进货做营生。
钱氏哭嚎的声音一下子没了,吸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往衣柜里,还有炕洞里扒拉,看到几块银锭子,她松一口气。
庆幸说,“还好,还好,这些还在。”
潘氏在钱氏站起来时,就转过身不看,毕竟是人家藏银子的地方,钱氏这会儿理智回笼,看到潘氏背过去的身影,心里好受几分。
拉着人在炕边坐下,把银子放下炕上,“还剩四十两,要不然我非要出去把马氏抓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