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房昏暗,火道里的点点猩红色的火点照亮室内,鸡鸭鹅整齐排列,挂在木架子上,油脂低落,火道噗呲一声窜出一抹火花,又消失不见。
李掌柜垫脚抓着一直熏得微黄的鸡,靠近嗅了嗅,一股香味钻进鼻腔,微苦的松香味儿,没有一丝生肉的腥味儿。
他是个会吃的,光闻就能知道好吃不好吃,心里打定主意。
“李叔喝茶。”两人转去室内,阿满把打湿的帕子递过去,又推了一杯水过去,李掌柜擦干眼角的泪,喝了几口茶,这才舒服下来,有些钦佩的看着阿满,“你这丫头真是厉害,脑子里咋这么多想法啊。
鸡鸭鹅不少,也没人像你想着这么做。”
阿满谦虚,只说:“人家都没有我爱吃啊。”
“哈哈哈”李掌柜哈哈笑,说起正事儿,“今早收到你的口信,我就赶忙来了,风干鸡鸭第一批出来了?有多少只?”
他们货行和阿满家签订的文书,这个月二十六号就到期了,趁着到期之前,东家可是说了,有多少买多少,以后别的货行也能进货,就不是他们独一家的买卖了。
“第一批风干鸡鸭一共一万两千多只左右,只能卖你一万只。”阿满伸出 一根手指,看李叔失望的脸,她解释说:“不是故意拿乔,是超市还有县里镖局的商铺也需要卖货。
这些都是自家零散卖,李叔放心,文书没到期之前,我不会卖与别的货行,这些也都会在自家零散卖,别家即使去超市和县里买,也买不了几只。”
李掌柜这点还是信阿满的,一是合约放在那里,二就是信任阿满的人品。
“那熏鸡熏鸭熏鹅这些,第一批是不是也好了,能否都卖与我们货行?”李掌柜刚才去熏房转悠一圈,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买,“价钱好说。”
“价钱确是不便宜,我们熏鸡熏鸭第一批大多是我们山里的鸡鸭鹅杀了熏制的,叔也能想到价格不是一般鸡鸭鹅能比的。”阿满没有立马点头。
先把价格说了,“熏鸡90文、熏鸭95文、熏鹅100文,普通熏鸡65文,熏鸭70文,熏鹅75文。”
李掌柜心里有预期,还是被惊的抽了一口气,“这么贵?”
要知道活鸡活鸭这些,一斤也才十来文钱。
阿满不强买强卖,让团玉拿来过一直熏鸡给李掌柜看,“活鸡一只四斤,熏好以后要缩水一半。
而且熏鸡熏鸭这些,都是用松枝和果木树枝熏制,里面还有陈皮,菊花艾草这些,每一样都不便宜。”
“李叔你猜猜这熏鸡熏鸭要熏制多久?”
李掌柜脸上吃惊没了,掂掂手里也就两三斤重的熏鸡,看看色泽,不确定说出一个时间,“半拉月?”
阿满摇头,指着熏鸡说:“鸡比较小,要三熏三晒,来来回回最少熏制一个月!
鹅大要经过四熏四晒才能出熏房,才算熏制成功。”
李掌柜这下彻底不说价格贵了,嘴巴张张合合没做主说立马收,即使这熏鸡熏鸭做起来工序复杂,可好不好吃才是关键。
“给您说的价格,还是拿货多的价格,要是零卖价格更贵。”阿满又补充一句,看方管事进来就说,“李叔不必急着下决定,还是询问一下钟夫人才好。
普通风干鸡鸭还是去年的价格,你们先去作坊那边挑选,作坊里都有人。”
“老方,你领人去装风干鸡鸭,一共一万只左右。”李掌柜吩咐方管事,又看着阿满说,“我在这儿转转。”
阿满点头,招手喊来团玉,低声吩咐几句,团玉就跟着方管事一起走了。
李掌柜知道熏鸡熏鸭熏鹅的价格,又想去看看熏好鸡鸭鹅,对阿满说:“让我看看山里鸡鸭鹅做的熏鸡。”
他已经能想到养在山里,吃药草喝山泉长大的鸡鸭鹅,做成熏鸡熏鸭熏鹅能有多好吃。
“成!”阿满应得爽快,领着人跨过月亮门洞,又去了熏房的院子,有一间单独盖起来的大房子,很是通风,房梁下夹着的木头架子上,挂着一排一排的鸡鸭鹅。
微风吹来,摇摇晃晃,烟熏味道混着肉香丝丝缕缕往鼻腔里钻,李掌柜眼睛晶亮,看见有的鸡鸭鹅上系着红绳。
他扭头问跟进来的阿满,“系着红绳的是山里的鸡鸭鹅?”
阿满点头,指指墙边的梯子说,“叔看中哪只鸡鸭鹅就挑下来,今个算是我请您的?”
李掌柜惊喜,迫不及待追问,“几只?”
“三只!”
山里鸡鸭鹅做出来的不多,阿满也不舍得装大方,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人家掏银子买天价鸡鸭鹅,得先用味道勾住人才行。
让人吃了这顿惦记下顿,不吃心里就痒痒才行。
“李叔挑着,我去前院忙去,有事您喊人,我们都能听到!”
“去吧,去吧!”李掌柜被梁上的鸡鸭鹅吸引住视线,眼睛四处巡逡,头都没回让阿满尽管去忙,只想找到自己最心仪的鸡鸭鹅。
阿满摇头笑笑,转身去了前院放火腿的屋子,屋子里没有桌椅板凳,四周摆的都是裹着白盐的火腿,一层垒一层。
芳婶穿着围裙,弯腰反复给火腿上揉盐,看地上有个人影,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