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和麦子的食物香,勾得枝头的鸟雀蠢蠢欲动。
“别说话,别说话,傻鸟上钩了。”
阿满和钟夫人转到这块儿,听到汉子的声音,抬起的脚步同时轻轻落下,视线转到声音处。
灰黑麻色的雀子,在箩筐下用尖尖的鸟喙啄食雪上的谷子,来来往往,有飞走的有飞来的,箩筐底下的雀子越来越多。
“这是逮鸟?”钟含娇看得目不转睛,捂嘴悄声问,阿满点头,“我家收鸟,我们村的人有空就会设套子抓鸟,别看雀子没什么肉,熏出来一炸又香又酥。”
“怪有意思的!”
不仅有意思钟含娇还被阿满说馋了,悄悄咽咽口水,想着今天晚上能不能吃到炸雀子。
两人头碰头嘀嘀咕咕这会儿,箩筐底下的雀子已经越来越多,到收网的时候了。
“虎娃,拉!”
“哇,爹好多好多!”
虎娃高兴了,男人从麦秸垛后面走出来,拍拍儿子头,走向阿满俩人。
“多亏你俩刚才没出声儿,不然还逮不到这么多呢。”
汉子在钟含娇脸上一转,就撇开视线不看了,这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夫人,他不敢再看。
“叔,自家不吃,就卖去我家,家里有人,芳婶在家呢。”
“好,留几只给虎娃吃,这小子馋的紧儿。”
闲聊几句,几人分开,男人照旧领着孩子换位置抓鸟,老在一个地方抓鸟,雀子也不是傻子,上当的越来越少。
阿满和钟含娇从村尾转到村头,村里各个地方都有人抓鸟,碰到阿安和阿文,阿满把两人喊来打招呼。
两人乖乖喊人,眼睛却被一旁的抓鸟动静吸引, 心不在这儿,阿满好笑,挥手让两人走。
从村头又转回来,经过阿安和阿文,阿满招呼,“一会儿回家吃饭啊,没人来喊你俩,天擦黑就回家。”
“知道了,阿姐!”
阿文乖乖回话,阿安只顾着玩,点几下头算是回应。
经过学堂,小孩的读书声儿,隐隐出来,钟含娇听完建学堂是阿满的主意以后,心里对这个小姑娘越发佩服了。
这是个心里有大才的人,走一路她也看出来村里人对阿满的喜欢和尊重,这可不是银子能换来的。
阿满自己挣钱也让村里人喝汤,有钱了还想着给村里小孩谋后路,这样一村人的人谁不向着阿满家。
要不然就山上养的鸡鸭鹅,早不知道被人偷了多少了。
“学堂不错!”
经过学堂,钟含娇又感慨一句,阿满笑笑没说话,建学堂既为自己也为村里人,花的银子也有限。
天边的红霞慢慢褪了色,阿满领着钟含娇就打算回家。
看着不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还有作坊那边隐隐飘出来的香辣味儿,钟含娇问,“那边的五个作坊都是你的?后面的山头就是养鸡鸭鹅的?”
阿满点头,“作坊靠近东边这四座都是今年新盖的,不让货供不过来,山里现在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点鸡鸭鹅。
你要是想看也行,就是路不好走。”说着阿满低头打量她齐脚背的织金罗裙意思不言而喻。
“成,知道你嫌弃我!”钟含娇伸手点阿满一指头,又用脚背踢踢已经被雪打湿的裙摆,失笑说:“沾了雪水,我也觉着累赘,走了这么久我脚都冰透了,先回去不逛了。”
回到家,天边的霞光彻底没了踪影,没了太阳,呼啸的寒风又冷了几分,冬天天黑得快。
进屋换身衣服的功夫,再出来天已经擦黑了,院子里也点起红灯笼,被吹得左摇右摆的,浓郁的饭香在空气里浮动,钟含娇都不自觉吸吸鼻子。
“阿满,阿安、阿文这俩小子回来没?回来了开饭。”
“哎,芳婶,我们回来了,回来了!”
阿安还没进门,就开始喊,生怕慢一步,迎上阿姐不善的目光, 他讨好的把手里拎着的笼子递过去邀功,“我和阿文抓的,有八只呢!抓鸟抓得太认真,一不小心忘了时辰,下次不敢了!”
阿满哼一声儿,接笼子时触摸到阿安冰块似的爪子,咬牙拍了一巴掌,“赶紧滚去洗手,都快冻成冰坨坨了。”
“是,遵命!”
阿安耍宝的样子,让在正屋檐下看热闹的钟含娇笑出声儿。
“姐弟几个都好有意思啊。”
“是啊,阿满姑娘教导的也好,姐弟几个感情也好。”
袁妈妈这会儿也有些佩服厨房门口那个小姑娘,没有及笄的年龄,照顾三个弟弟,又置办起这么一份家业,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夫婿。
这些需要大人做的事儿,她一个人全给做了,怎么能不让人佩服。
浓香从厨房挪去正屋,阿满家没那么多规矩,袁妈妈和梅雪也和主子坐到了一张桌子,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
红红的辣椒、花椒在棕色的汤底里翻滚,炖上色的羊蝎子,肉都颤巍巍的,阿满给钟含娇夹一块羊蝎子,让人试试。
“这个有些辣,要是吃不惯就吃炖熏鹅。”
棕红色的羊肉,嘴唇轻轻一抿就滑进嘴里,先是辣椒的辣香,接着是麻椒微微麻意,舌尖用力,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