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头缓缓转头,盯着阿古拉:“禀报汗王,辽安候儿子必死无疑!我射中了他!”
刚才那人转身救人时候,他看到了那张冷峻的脸,那人就是辽安候儿子,他死都不会忘记那个青年的脸!
所以他拼着死也要射那一箭,用他这一条贱命换辽安候儿子一条命。
值!值得很!
说罢乌同连好似用尽了全部力气,嘴角无力的勾起,看着天空亮丽的星子,灰暗的视线转移到跪在一边的达来和阿古拉身上,充满戾气的眉眼柔和下来,有气无力对两人说:“死了也好,就彻底放松了,你们以后该咋过咋过,好好活着!”
说罢伸出的手缓缓下垂,直至再也不晃动。
“头儿,头儿!”达来和阿古拉半跪在地上,眼圈通红,看着乌同连无力垂下的手,两人痛哭出声,旁边几十个北约巡逻兵,也纷纷半跪在地上。
达来和阿古拉哭的最大声儿,他们从十二三岁就跟着乌同连,乌同连除了是头儿,还是兄弟和大哥,一起度过十来年的大哥突然死了,两人到现在也接受不了。
“呸,去他的大邺,老子这就去杀了他们去!”达来已经被悲愤冲昏了头脑,眼里都是鱼死网破的决心,刷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腰间的弯刀直奔天门关而去。
“兄弟你别冲动啊,知道你难受,可也不能去送死啊!”立马有别的北月兵站起来要拦人,劝道:“天门关卫家军常年驻守,你这就是去送死!”
“滚!谁拦我我就砍死谁!”达来红着眼眶怒吼,大喝一声挣扎开抱住他的汉子,挥着弯刀就要砍人,“我们头儿都死了,还是被活生生钉死在地上的,你们能忍我不能忍!
死?老子才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刷刷刷!”弯刀带着凌厉的刀风,挥退一圈人,让拦着他的人纷纷后退,看着披头散发宛如厉鬼的达来,众人都不敢靠近。
“达来!!”垂着头跪在人群后面的阿古拉,冷冰冰暴呵一声儿,披散着头发发疯的达来,挥刀的动作一顿,咬牙又在再挥刀,胳膊就被一双冰凉凉的手攥住动弹不得分毫,他扭头看去,红彤彤的眼里漫出泪,颤抖着嘴唇问:“你要拦我?就让头儿这么白死了吗?”
阿古拉没有回答,死死抓着人拉着往远地方走,达来挣扎几下没成功,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他泄气了,眼泪花子唰唰往外淌。
阿古拉拽着人站定,转身就看到哭得直不起身子的人,他鼻子又是一酸,咬牙看天把眼泪生生憋回去。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月色下,两个彪形大汉却显得有些凄凉可怜。
他们自小就是孤儿,是乌同将军把他们捡回家,自此他们就跟着乌同连一块儿吃饭练武,骑着马儿在草原上肆意狂奔。
虽然有主仆之分,可他们之间早就超过主仆之分,乌同连对他们更像是对待弟弟,虽然严厉,但是也护的厉害,加上一同长大的情分,彼此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句简单主仆能概括的。
“就这么算了?”达来哭罢一擦鼻子,闷着嗓子抬头问阿古拉,话里都是不甘心,阿古拉视线从天上闪闪发光的星子转向达来,淡声说:“出了咱们在乎头儿,又有几个人在乎头儿的死?
老将军死了以后,乌同家就没落了,死个没什么分量的人,那些贵人又有几个会在意?”
达来不说话了,阿古拉却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拍拍人肩膀,把人拉起来沉声说:“头儿拼死也要杀了那个辽安候儿子,现在人死了,咱们替头儿完成最后的心愿就成了!”
没了头儿护着他俩,他们也混不出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命,还不如彻底离开,回家当个牧民。
达来更沉默了,不甘又毫无办法,只能低头猛捶地,阿古拉没阻拦,只说:“光凭咱们也没法为头儿报仇,再说……这是头儿自己的选择!”
是啊,这是头儿自己的选择,明明不射那一箭,头儿就不会死,可他还是射出了!
达来和阿古拉回去对巡逻兵道过谢,就背上乌同连的尸体,领着手下还剩的七八个,快马加鞭消失在风雪里。
对于这些北月人的动静,城墙上的守军时刻注意着,卫泽成和穆景山这会儿已经飞快朝城墙跑。
卫泽成跑得太快,差点儿被绊倒,幸好被亲兵及时扶了一把,这才没有 一头栽在地上。
“侯爷小心,表少爷一定没事的!”
这话儿对现在的卫泽成一点安慰力也没有,他刚才可是在千里镜里亲眼看到峥子被射中胸口。
“去把军中所有的军医都找来,快去!”卫泽成挥手命令,又吩咐一句:“把白军医也找来!快去,要快!一定把人带来!”
“是!”亲兵领命,领着人去各个军医营找人去了。
天门关关门此刻洞开,一个个黑影背着一坨坨黑色东西从黑衣里奔进来,卫泽成和穆景山边跑边看,眼里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
“爹,别急!”卫靖怀和贺启翔早就过来了,看到爹和穆总兵过来,立马过去一左一右搀扶住两人。
四人接近关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艰难拖着昏迷穆震进来的沈峥。
沈峥抬眼看到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