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看向身边的嬷嬷,嬷嬷立即心领神会的向外面走去。
当看到垂头丧气回来的嬷嬷时,珍妃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躁动,挥手推倒了身边的博古架,即使那张白皙的面容被溅起的瓷片划了一道也仿若未觉。
嬷嬷脸色苍白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口中直呼:“娘娘恕罪”。
从朝露宫出来的皇后却放缓了脚步,双眼泛红,若宫人见了只怕都会感叹一声皇后对陛下的一片真心。
只有皇后身边的嬷嬷明白自家娘娘这是高兴的。
“刘嬷嬷,我们也去看看咱们这位英明的陛下吧。”
刘嬷嬷低头应是,缓缓跟在后面向皇上寝宫而去。
此时龙床上的人面色潮红,双眼紧闭,十几位太医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轮番诊脉。
皇后到时,就见那些太医在太子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她看了看身边的嬷嬷,紧张的捏住了手中的珠串。
刘嬷嬷上前扶着皇后慢慢走到太子身边。
“太子殿下,不知陛下圣体可有大碍?”
洛槿安深深看了皇后一眼,淡声道:“太医说陛下此番是盛怒勾起了身体里的毒,看来这后宫也不干净的很。”
皇后强撑着靠在刘嬷嬷身上,不知为何她竟有种被眼前人看穿的错觉。
洛槿安移开自己落在皇后身上的目光,转首唤来侍卫。
“陛下中的毒乃是日积月累所致,定是常常近身之人所为,将所有近侍拉下去审问,再去搜查—”
洛槿安看了身边的皇后一眼,悠悠道:“朝露宫”。
皇后看着领命而去的侍卫,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洛槿安看着御医寒声道:“陛下每日都要请平安脉,为何之前没有发现中毒?”
几位御医颤巍巍跪在地上,颤着声音回道:“从五个月前,不知为何陛下就拒绝请平安脉了…”
洛槿安听了御医的话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床上的人粗轧的喘息声。
正在这时去朝露宫搜宫的侍卫拿着一方匣子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这是在朝露宫梅树下挖出来的东西,卑职不知是何物?”
一位御医接过匣子打开看了一眼当时色变。
“殿下…这…这是禁药五石散。”
不止洛槿安就是皇后都震惊的看向了木匣,珍妃胆子竟这么大,敢私自给陛下用禁药?不对—若陛下知情呢,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何他拒绝御医请平安脉。
洛槿安看向龙床上的人,心中很是悲愤,五石散之所以成为禁药,就是因为前朝贵族吸食五石散成瘾,最后导致前朝贪腐成风、民不聊生,最后才被当朝太祖夺了天下。
正所谓上行下效,难道他想让盛朝像前朝一样吗?
“如今陛下的毒可有办法解?”
御医摇了摇头,“陛下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恐怕…恐怕撑不过三月。”
洛槿安最后看了一眼龙床上的人,寒声道:“那诸位御医就尽力而为吧,陛下气怒攻心伤了心脉,需要静养,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面圣。”
所有御医、宫人都跪地低头称是,作为在深宫中讨生活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深知陛下服用五石散的事要烂在他们这些人心里不能泄露分毫。
皇后随着洛槿安出了寝殿,一前一后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拐进了宫道,洛槿安才停下了脚步。
皇后转了转手中的珠串,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洛槿安看着远处的宫墙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起,望娘娘能安分守己,曦和的情面只此一次。”
皇后看着迈步离开的太子,提高声音道:“陛下龙体欠安,我会闭殿为陛下祈福。”
洛槿安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迈步离开。
刘嬷嬷担忧的看了皇后一眼,“娘娘,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为陛下祈福”,皇后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含笑道:“嬷嬷,今日真是个好天气,回去把殿前的草除一除吧。”
“是,娘娘咱们回吧。”
皇后回到凤仪宫时,洛曦和正坐在她宫中吃点心,看着女儿一鼓一动的腮帮子,她柔和的笑了笑。
洛曦和抬头见到站在殿门处的母后开心的迎了过去,随后想起什么又放下勾起的嘴角。
“母后,父皇身体可好些了?”
皇后拉着洛曦和的手柔声道:“你父皇伤心过度伤了心脉,需要静养,今日起,你就和母后在殿后的小佛堂为你父皇祈福吧。”
洛曦和虽心中不愿,但到底什么都没说,自从回宫后她一次也没去拜见过父皇,因为直到今日她心中都是有怨的。
皇后在闭殿前又做了最后一件事,就是让刘嬷嬷带人去朝露宫给珍妃赐下了三尺白绫,珍妃身边所有近侍被杖毙。
皇后深知洛槿安不会让珍妃活过今日,但作为太子的洛槿安若赐死宫妃定会引起前朝非议,虽然她身为皇后在此时也没有正当理由赐死珍妃,但她不怕担骂名。
她就是要让洛槿安欠下这个人情,既然曦和的情面只有一次,那她就为自己的女儿再挣一次,只愿以后太子继承正统后能照拂曦和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