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霁松开李稷的胳膊,抓起一旁的棉被挡在自己身前,单手撩起帐子,以为自己幻听了,没忍住朝着王槐问道。
“你说什么?!”
“这位梁大人要娶谁?”
这宫里除了她还有其他姓步的贵人吗
在线等,求来个人马上告诉她,冷宫里有这么一位不幸的妃子。
王槐的脑袋似乎压得更低了些,一声不吭。
没想到步贵人竟然跟梁大人有私情,此事还得皇上来定夺。
他可不敢回话。
步霁立刻回头看向李稷,他不怒反而面不改色地坐了起来,单手撑着床,伸出手摸了摸她散开的青丝,唇角一勾,问道。
“不打算去见见吗?”
“梁行跑到这乾清宫跟朕要人,算是提着脑袋过来见你一面了。”
步霁眼前一抹黑,什么梁大人梁行的,她根本不认识。
她爬到李稷面前,蹙着眉毛看他,一脸的无辜。
“皇上,我不认识他的,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而且我自从入宫来,就没有跟旁的男人私下见过,黎儿和胭脂都可以作证。”
自从入宫来说完这话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步霁张了张嘴,原本微红的脸颊瞬间泛白,眸中浮上一层害怕和担忧。
这个梁大人应该是入宫前认识的。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步霁,又怎么会知道选秀之前的事情。
选秀的前一夜,她才穿越过来,占据了步霁这具身体。
她愿意待在宫里,扮演好步霁,庇护步氏一家老小周全,可不代表要帮步霁应付解决她的桃花呀。
这位梁大人想要求娶她,她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枉。
李稷根本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是命令。
他大手一挥,披上外衣,拽着步霁的胳膊把她拖下床。
步霁另一只手慌乱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焦急地喊道。
“皇上!”
李稷没说话,往屋外走着,脚下的步伐却慢了些。
步霁如临大敌,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好歹让她穿好衣服了。
她手臂疼起来,忍不住喊出声。
以为李稷会把她扔到大殿上,叫她跟那位梁大人跪到一块。
然而,李稷站到龙椅旁,竟长臂一伸,把她圈进了怀里。
他一身龙袍,头戴镶嵌宝珠的冠冕,神态从容,眉宇间透露着极强的压迫感,深邃的眼眸俯瞰着站在大殿中央的梁行。
步霁侧着站在他身前,脑袋微微贴在他的胸膛上,好奇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梁大人。
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衣袍,眉眼修长疏朗,极好看的男儿郎。
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点微微的莹润,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他单手斜揣着一个步霁很熟悉的东西,溪山秋色图。
步霁看到他的那一刻,恍然想起来了。
那个给“她”簪花的读书少年,那个黎儿口中赠送名贵画卷的友人,就是这个梁行。
梦境中,虽未能看清他的面孔,却对他的身形了如指掌。
这样俊俏又温润的男子,世间少有,拿无暇的和氏璧做比较都不足描述他。
“梁”
她还未喊出声,揽着她身体的手臂突然一紧,喉咙里的话变成了吃痛的叫声。
大殿中央站着的梁行身体微微一怔,盯着她的看过去,上前一步,双膝跪地。
“臣与步小姐早已私定终身,求皇上将其许配于臣为妻。”
“此画乃我二人定情之物。”
他双手高高托起画卷,举过头顶,恭敬的朝着皇帝颔首。
他喊她步小姐,明明看着皇帝把她拥入怀中,明明看着她跟皇帝从内室一同出来,发髻尽数散开,香汗淋漓,他还是不愿称呼她为贵人。
步霁心尖颤了两颤,并非是情愫,而是可怜之心作祟。
他要吃多少苦才能年纪轻轻地考取功名,入职鸿胪寺为官,又干嘛要舍弃这些,甚至舍弃生命,求娶一个宫中的贵人。
三年一选秀,进宫的女人多了去了,十个里面的有八个私定终身。
他就不能像其他有情的男儿郎一样得过且过吗,大不了就让悔意留一辈子,再写几篇诗词歌赋抒发一下思念之情。
李稷说得对,他就是在用这个条命,换见她一面。
步霁远远看着他手里的画,想起黎儿曾随口提到裕王去梁大人府中聚会。
这画昨日刚落在他手中,他今日就穿着合身的喜服来乾清宫跟皇帝要人。
大概这身衣裳早就备好了的,他口中所述私自定情一事也是真的。
其实她百般抵赖,让皇帝将梁行赐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这样做对不起“步霁”。
步霁大概是真心爱着梁行,才会进宫的时候什么珍宝也不带,只带了这一卷画。
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这卷画送给裕王当谢礼
李稷一听他的话,眼中流过笑意,语气低沉悦耳。
“步雨与你年龄相当,朕自会给你们赐婚。”
步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