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衣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笑容幅度越来越大,嘴角怪异的向上扯开:
“堂哥,我亲爱的堂哥,我愚蠢的堂哥,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在无数次梦里,我拿着刀,一刀一刀砍在你身上,将你分尸,我甚至已经找好哪里有工业强酸,可以不记名就能得到,不但你的皮肉,连你的骨头都会化成渣,你会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怎么?你害怕了?看啊,你的脸都白了……”
室内不但一切都在微微颤动,而且温度也开始下降,玻璃门上挂上一层白霜,光滑的茶几台面也缓缓凝结了冰花。
杨泽明明已经被“凝结”在空气中无法动弹,但此刻如果有人能看到他,便会发现他全身皮肉都在不停的哆嗦。他黑皮肤的脸已经吓的像死人一样了。
杨衣兀自笑着,怪异而神经质的笑着:“这算什么,这是你最简单的一种死亡方式了,我还想过别的杀死你的方式,我专门去看了《中外酷刑大全》——你可真幸运啊,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看的一本书——凌迟怎么样?先用渔网紧紧裹在你身上,然后用锋利的小刀——钝刀子更好,更疼——慢慢割下那突出来的肉,你想怎么处理你自己的肉?喂狗?还是喂老鼠?还是喂你自己?这个死法我只设想过三四遍而已……
“对了,说起老鼠,”她好像突然想起一个好玩的事情,语气愈发兴奋了,眼睛发亮,“有一个鼠刑,最适合你啦!首先呢,在一端开口的箱子里装上老鼠,将开口那端扣在你身上,哪个部位呢?比如说肚子吧,脸上也行,下半身就更好啦!然后在箱子上点火,让箱子升温,这样箱子里的老鼠们为了逃命,就会在你身上拼命打洞,往你身体里使劲儿钻啊钻,一直钻进你的肚子里去……”
忽然,有水滴滴落的地上的声音,“嘀嗒—嘀嗒—”,接着这水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一股尿骚气飘散在空气中。
杨衣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杨泽,“啊,看,你也觉得这个鼠刑好玩是吧?”
“还有一种更持久的玩法,我会将你固定好,给你打上精神泵剂——这样,哪怕我再怎么折磨你,哪怕身体如何痛苦,你都不会昏过去,你会一直保持清醒。然后从哪里开始呢?先割了你那玩意儿怎么样……”
她的脸皮突然抽搐了一下,过了头的笑容在她脸上显得怪异无比,“……而如今,你居然敢来找我?居然还敢向我提出条件?居然还想借我的光,来获取名利?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凑近这张厌恶至极的脸,仔仔细细的望着他,好像望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奇怪的东西。
然而那股尿骚味却实在煞风景,杨衣缓缓直起腰,脸上怪异的笑容缓缓化作冷漠。
在所有一切的微微颤动中,室内气氛凝滞成实质,冰冷,黏稠,像结了无数冰霜,艰难流动的河流。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你吗?”
她慢慢坐在沙发上,右手支着头,好像极累了,她眼神迷离,喃喃自语,不像在说给任何人听,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因为你不值得。不能为这样一个玩意儿脏了手……为这么一坨……屎一样的东西……跨过那条界限……不值得,完全不值得……”她低声喃喃道。
杨泽忽然感到身上那股禁锢自己的力量消失了,他浑身哆嗦着、惊恐的望着前方那个怪物的身影,偷偷的、小心的挪了挪身子,尿渍在地上拖出一溜痕迹,直到发现她并没有阻止,他瞬间飞奔了出去,连滚带爬,以今生最快的速度逃出生天。
室内的颤动从急促变得缓慢,渐渐的,沙发、茶几、挂画、墙壁、地面,都停止了颤动,连空气中的灰尘颗粒也落回了地面。
杨衣坐在那儿久久未动,仿佛凝固成一座雕像。
她能随意惩罚他,以任何手段,以任何方式,让他进监狱,甚至更残暴,杀了他,碎尸万段,捣成肉酱,这对她轻而易举,但做了之后呢?
正因为这一切对她是如此轻而易举,才更不能去做,才更要克制自我。
强力产生权利,权利产生无限膨胀的欲望,欲望不加遏制,就是恶。
她不想跨过那条界限,正因为跨过那条界限对她来说是如此简单,所以才更不能跨过。
清澈的水潭排入一桶污水不会怎么样,但是一旦认为排进污水不会怎么样,就会任由更多的污水排入。
我是个人。她想,一个正常的人。
而且要做别人眼中正常的人,有底线的人,有原则的人,这样大家才不会怕她,将她看作无法预测行为的疯子,一个毫无理智的神经病,一个因为过去的经历被折磨的精神失常的病态患者。
她要做正常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个可以用常理、逻辑推测的人,一个道德上中庸的人,一个有软肋的人,一个可以进行威胁的人——一颗可以掌握的人形武器。
够了,这样已经够了,只要意识到她有这个权力,有这个能力,随时可以去做的能力,就已经够了。
就像她对陈桓岳说过的那个富翁,他不介意穿的破破烂烂,被别人推推搡搡,被别人看不起、呵斥、驱赶,不但不介意,反而能从中得到愉快,因为他知道自己家私巨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