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溪料到自己的搏命一击,应该能逼出了寒霜子的最强形态。只是他没猜到紫霄真人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更是连自己多年的修为,借助凝霜泉一并传给了这位嫡传弟子。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寒霜子自己多年的苦修,他也如愿跨越到了灵境七段真灵境。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须臾内峰的秘密不可能瞒一辈子。所有人也明白,只要白院长不在了,须臾七峰必有一场内战。
寒霜子作为紫霄峰的继任者,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是一个既明智又安全的做法。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场看似稀松平常的内峰弟子考核,会把他逼得如此狼狈!
面对灵境七段的寒霜子,司南溪用脚想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任何办法正面抵抗,一个大境界的差距,犹如群山之间的百丈沟壑,凭借凡人之躯,绝不可能一步跨越!
退,再退,除了躲闪别无他法!
司南溪身形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足以致命的寒霜一击,但即便如此,余波仍震得他左臂剧痛难忍,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左臂显然已受重创,无力地悬垂着,几乎失去了知觉。
反观那承受了寒霜子猛烈一击的后墙,更是惨不忍睹,几十丈外坚固厚重地石壁竟被整个轰穿,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司南溪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这等威猛的力道还好没打在自己胸口。
每与寒霜子交锋一次,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司南溪痛得龇牙咧嘴,却仍咬牙坚持。
尽管他体内的黄泉之力汹涌澎湃,凤凰血丹的神奇力量也让伤口愈合的速度超乎常人,但在寒霜子这等强者面前,这些优势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更是难以抵挡他对自己身体毁灭性的打击。
随着战斗的持续,司南溪的手臂,右腿,腹部甚至所有重要筋脉,都逐渐被寒霜子的冰霜之气所侵蚀。司南溪躲避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慢下来。
寒霜子一脚将司南溪踢至墙边,随即收起灵力,朝司南溪平淡道。
“你输了。”
飞升台外的云影姬看到这一幕转头便想走,身旁的王恶林玩味似的将她叫住,挑衅着说道:“这就认输了?”
“老娘不想看了不行?”
“可惜,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精妙的计策,似乎也只是徒劳。”
相比起王恶林,晋冥河对飞升台上血战到底的司南溪更多的是欣赏。
或许是自己唯一的徒弟莫道可太不争气,又或许是司南溪的行事作风深得他的欢心。此刻的晋冥河不禁新生怜悯起来——要是这小子是自己徒弟就好了。
“可惜?可惜什么?这小子再强今天也走不出飞升台,别忘了他的身份!”一旁的王恶林似乎瞧出了晋冥河的小心思,黑着脸呵斥了几句。
远处的金禅海望着飞升台内所发生的一切,一脸平静。
不知是替司南溪惋惜还是在笑寒霜子竟然被一个小辈逼到这个地步,金禅海脸上难得出现了些笑意。但很快他又将表情恢复如初,变成了那位不苟言笑冷漠无比的大师兄。
飞升台的另一侧,几位师叔师妹簇拥在一起,金禅海背手而立,眯眼望向浑浊的天空。
须臾峰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恰似众人此刻的站位,微妙而紧张。王恶林与晋冥河两位师叔,正竭尽所能地拉拢其余几峰夫子弟子。
自己师父与紫霄师叔则显得更为谨慎,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改变须臾内峰的一切。接下来这点时间,他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飞升台上的寒霜子跟司南溪,犹如棋盘上的两颗重子,他们站在哪边,支持谁,都会成为这局棋胜负的关键。
另一端的金禅海,孤独地伫立在众人的对面,伟岸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与所有人为敌的不归路。
飞升台内,寒霜子缓步走向司南溪。
司南溪拼命地想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完全用不上力,只能勉强靠着还没受伤的右手,撑着自己的残躯缓缓起身。
“呵,我认输?我打不过你确实不假,但一炷香的时间未到,我为何要认输?”
对于司南溪的回答,寒霜子并不意外,他蹲下身子,一把扯住司南溪散乱的头发,就像抓住一只濒死的猎物,将他提起来然后死死按在了墙壁上。
“昨天晚上你在须臾山底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觉得你就算赢了,就能走出须臾内峰吗?”
直到现在,司南溪才明白,今日的考核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阵仗。
直到寒霜子咬牙切齿地说出刚刚那段话,他才明白,苗天风的惨死之仇,邓枫齐的断手之痛,须臾内峰的人,大概全都算到了自己头上吧。
也难怪寒霜子宁愿底牌全露,也要拦住自己,原来是这个原因。
面对咄咄逼人的寒霜子,司南溪艰难地喘息着,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凝结成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司南溪艰难地将自己身子立起来,随即将视线投向烛台,一脸不屑道:“我要走出这园门,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