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是温暖如春的天气。
可春日里湖水寒凉,且此时还是早晨,晏宝瑜浑身衣服湿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你……你……”
“送她回宫。”晏九黎瞥了眼跪地的宫女,冷声命令,“若真为你们家主子好,以后就劝她做事带点脑子,不该惹的人别惹,否则本宫不会再这么好说话。”
宫女手忙脚乱地上前扶起晏宝瑜:“公主,我们先回宫吧,赶紧请个太医看看,别染了风寒。”
晏宝瑜不敢再说话,只怨恨地看向晏九黎:“你的衣裳借我一身,我……我这样回去,成何体统?”
她是皇族公主,金枝玉叶。
她的仪容代表的是皇族脸面,这样一身湿漉漉的回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晏九黎吩咐管事嬷嬷:“把府里侍女的衣裳借她一身。”
宴宝瑜怒不可遏:“你要我穿侍女的衣服?”
晏九黎眯眼,嗓音冷冽:“不想穿就不穿,没人逼迫你。”
“你……”晏宝瑜咬牙,气得眼眶通红,“穿就穿。”
穿宫女的衣服回去,也比一路湿着好。
晏宝瑜站起身,很快被宫女扶着离开,浑身衣裳湿透,一路都是水渍。
穿过花园月洞门时,一个蓝色衣袍的少年迎面而来,正是今日刚进府的靳蓝衣。
见到晏宝瑜这副状态,他惊讶地咦了一声:“这是谁家的落汤鸡?”
宴宝瑜面色一僵,愤怒地抬眼看去,下一瞬却呼吸一窒,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精致漂亮的少年,面上不由自主泛起红晕。
“放肆!”晏宝瑜的贴身宫女翠燕怒声呵斥,“你是什么人?竟敢嘲笑我们六公主?不想活了是不是?”
“六公主?”靳蓝衣眉梢一挑,诧异地看着晏宝瑜,少年感十足的脸上满是戏谑,“这只落汤鸡竟然是皇族公主?她是大白天下河沐浴吗?”
女儿家的名节不是很重要?
堂堂尊贵的公主殿下,怎么会淋成了落汤鸡?
晏宝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你敢对本公主无礼,是想吃板子?”
“不想。”靳蓝衣摇头,随即才不紧不慢地回道,“我是长公主的面首。”
此言一出,晏宝瑜和四个宫女齐齐呆住。
她们既没想到长公主府这么快就有了面首,也没想到这个面首会如此不知羞耻,就这么坦然无畏地说出自己的身份,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晏宝瑜原本的惊艳霎时成了鄙夷,冷冷丢下一句“无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晏九黎是个无耻贱人。
她府里的人也都是无耻之徒。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晏宝瑜恨晏九黎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剥皮抽筋,把她的尸体拖去乱葬岗喂狗!
该死的晏九黎,竟敢如此羞辱她。
然而比起恨晏九黎,宴宝瑜更恨自己无能。
被晏九黎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却拿她毫无办法。
为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皇族最尊贵的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
而晏九黎只是一个残花败柳。
凭什么她过得比自己好?
凭什么她天不怕地不怕,如此横行无忌,还不用得到任何惩罚?
这不公平!
靳蓝衣望着宴宝瑜狼狈离去的背影,理了理身上的袍服,目光垂落之际,看到地上一路的水渍,啧啧两声,悠然举步往后湖方向而去。
沿着浮桥朝凉亭走去,一身飘逸蓝袍尽显明媚张扬,以及意气风发的少年光芒,在晨光下格外耀眼夺目。
孟春和孟冬朝他看过来,眼底流露出惊艳之色。
靳蓝衣是六个男子之中年纪最小的,容颜明媚,朝气十足,不会让人生出什么亵渎的想法。
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子,只要是美人,那就是上天精心雕琢的珍品,谁都忍不住想瞅上两眼。
走近凉亭,靳蓝衣朝晏九黎躬身行礼,姿态谦恭而优雅。
“殿下。”抬眸看着晏九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靳蓝衣眸光流转,“我今晚可以去南风馆吗?”
晏九黎目光落在他脸上:“你这副容貌,一旦踏进那种地方,会瞬间成为所有人的猎物。”
靳蓝衣笑得心无城府:“我不怕。”
“那就去吧。”晏九黎声音淡淡,“不必事事遵守本宫府里的规矩。”
“那不行。”靳蓝衣连忙摇头,“我怕被打断腿。”
孟春惊诧,谁打断腿?
晏九黎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没有应声。
“我要先出门找个裁衣的,给我们做几身衣服。”靳蓝衣道,“每人要做六套,殿下要吗?”
晏九黎淡道:“要账房给你支银子?”
“不用不用,我有钱。”靳蓝衣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抬眸看了眼站在晏九黎左右的孟春和孟冬,从中抽出两张递给她们,“这两张银票给你们,拿去做衣服穿。”
孟春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奴婢不用,不,不需要……”
靳蓝衣把银票硬塞给孟春:“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