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空气极速下降,冷得仿佛进入了凛冽寒冬。
晏玄景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住,眼底浮现震惊、愠怒、骇然和不敢置信的色泽。
他怒不可遏地看着晏九黎,声音冷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九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莫不是疯了?
晏九黎淡哂:“你觉得我在说什么?”
“你放肆!”晏玄景脸色难看至极。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大逆不道。
她到底想干什么?造反吗?
晏九黎敛眸,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袍袖:“本宫在西陵这么多年,曾无数次勾勒出齐国江山繁荣昌华的画面,幻想着你会是一个圣明的皇帝。”
“本宫给你争取七年时间,足够你发展民生,让国库充盈,让兵马强壮……可是本宫没想到,你竟如此昏庸无能,俨然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放肆!”晏玄景豁然起身,面色僵硬苍白,死死盯着晏九黎,面色肃杀之气强烈,“晏九黎,你敢如此跟朕说话?”
他昏庸无能?
晏九黎竟敢这么说她,真是放肆!
放肆至极!
“你除了对付我这个一心为国的公主,还能做什么?”晏九黎嗤笑,眼底尽是对无能之人的漠视和不屑,“在位七年,连自己曾经的竞争对手都对付不了,你真是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蠢货!”
“才智和魄力一个没有,只有满腹的阴私和猜忌,本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坐在这个位子上的。”
说罢,晏九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晏玄景,本宫牺牲自己七年时间,用无数的磨难和一身骂名为你换来这个皇位。”
“可你太不争气了,让人失望透顶!”
“所以本宫会亲手把你从这个位子上拽下来,你这样的人就该被碾进尘土,仰别人的鼻息而活。”
“或许只有这样,你才能生出一点自知之明出来。”
丢下这句话,她懒得去看晏玄景铁青可怖的脸色,径自转身离开。
满殿宫人骇得伏跪在地,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晏玄景坐在龙椅上,浑身僵硬,脸色黑沉沉的难看,周身萦绕着山雨欲来的暴戾之气。
死一般的安静持续良久。
他忽然抬手一扫,将御案上所有奏折尽数扫落在地,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怒火:“放肆!真是放肆!”
方怀安如木头一样跪在地上,脸色白得不正常,连起身安抚都不敢。
长公主太……太太胆大包天,竟敢指责皇上昏庸无能,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这是她能说的话吗?
简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
晏九黎没有回府,而是命人把夜玄衣、冷白衣和顾青衣三人叫过来,然后带着裴祁阳一起巡逻了金吾卫。
偌大的皇宫,鳞次栉比的宫殿。
世间至尊至贵之地,奢华富贵,却养着一群酒囊饭袋。
权力掌握在无能者手里,是天下苍生的不幸,是国家衰亡的开始。
晏九黎觉得拨正这个错误。
三人进宫之后,晏九黎安排夜玄衣:“即日开始,你跟裴祁阳一起在崇明殿当值。”
裴祁阳心头微沉,想到方才崇明殿里不正常的气氛,总觉得长公主是要做什么重大的安排。
而这个安排,极有可能让宫中风向转变。
并且……
裴祁阳垂眸掩去眼底思绪,安静地思忖着,长公主应该还未完全信任他吧。
毕竟他的父亲是丞相,他的姐姐是皇后,皇后膝下有个身份尊贵且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他们裴家应该是效忠皇帝的。
“冷白衣,即日开始,你担神武门副统领,任何进入宫门之人,都必须经过仔细盘查。”
“是。”
“顾青衣,你任奉天门副统领,负责南门和奉天门。”
“是。”
三人均无异议,甚至没有担心,以他们的身份担任金吾卫副统领,会不会难以服众——或许这本就不是需要担心的问题。
不管是晏九黎这个靠山,还是他们三人的身手,都足以让不服之人闭嘴。
当日金吾卫重新调整部署,崇明殿外悄无声息地增加了防守。
晏玄景狠狠发作一番之后,晚间召大臣议事,裴祁阳回禀:“属下出不去皇宫。”
晏玄景得知原因,几乎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冲天的怒火中隐藏着不安。
他不敢相信,晏九黎竟胆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
她敢公然软禁皇帝?
她真的,真的是要造反!
……
翌日早朝,晏玄景告病免朝,引起满朝文武臆测。
而当日中午,荣王府派人去了萧家,施压命萧侍郎写下和离书一份,答应接回福安郡主,从此荣王府和萧清河再无关系。
但此举引发了福安郡主强烈的不满,她几乎歇斯底里的抗议:“萧清河,本郡主身份尊贵,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你是不是早就傍上了晏九黎?你们一个朝三暮四,一个水性杨花,果然天生绝配——”
啪!
隔空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