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刚进梁府,梁烨初便径直去了厉鸿澈所在之处,请安。梁荷颂偷偷在门外,戳了个小洞,偷窥着里头的动静。
冯辛梓、李霄冉也就权当睁眼瞎没看见梁荷颂,谁让曦贵人现在正得宠,而且……皇上也提过,不必管她。
梁荷颂从小洞里看见厉鸿澈端坐着,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说话举止并没有一点虚弱之态。梁荷颂真是佩服得很!
厉鸿澈问了她哥哥西北之行民风民俗考察结果如何,梁烨初不卑不亢缓缓说了许多。他们二人一个冷沉,一个淡远,说话都是不急不缓的很有条理,明明应该很和谐,可是梁荷颂却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紧绷、危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是了,在皇上眼中,哥哥可是尉迟老将军的得意小辈,是奸-臣。
梁烨初与厉鸿澈约莫谈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从里头出来了,陪梁荷颂在梁府里转了一转,因为,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京。
梁荷颂也没有想到皇上办事效率如此高,才来没两日就要走了。回京也好,回京了,她便在后宫里双菱轩呆着,总不用天天和厉哲颜相见。孙燕绥就仿佛一个魔咒,要么就是与他同时出现她眼前,哪怕她不在,她的东西也必定会在他身上,仿佛警告她远离一般。
回京也好。只是,等回了京,他们兄妹要见面就又不容易了。
此时月朗星稀,桃花凋落一地,铺满小径。兄妹二人,梁烨初走在前,梁荷颂抱着贤太妃走在后。贤太妃晚上本是从不跟她一块儿的,可今日一见梁烨初,就坚持一定要来!“你能不能走近点儿?看不见了!”贤太妃嫌弃。
美男子,不看白不看!贤太妃嫌弃距离太远了,从梁荷颂怀中跳下地,跑到梁烨初脚边儿蹭。
梁荷颂看了眼梁烨初落在花-径上的影子,抬眼便见他洁白的衣裳折射着月光,有淡淡光彩。梁烨初自小就极爱干净,而白色是最干净的颜色,所以他喜欢白色的东西。贤太妃在他脚边儿,小小的身子在他身旁也投下一小片儿影子,那尾巴梢儿卷作个半圆,心情似乎很好。
梁烨初弯下腰抚摸了抚摸贤太妃的脑袋,起身时碰乱了一桃枝,乱花纷纷。
“哲颜的事我听说了。颂儿,你不要难过。”
梁荷颂笑容微有一僵。“哥哥,怎么知道……”
“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我怎么会看不出你的真心笑容和强颜欢笑……”梁烨初轻轻将梁荷颂抱在怀中,安抚。“你记住,无论何时,我都会在,再坚持坚持,哥哥会让你幸福的。”
梁荷颂闭目,把哪一点泪意在他怀中的温暖里烘干。哥哥一直都在努力,给她幸福,为她遮风挡雨。
短暂的沉默,梁荷颂从他怀中退出来,仰面淡淡微笑。“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难过,只是亲眼看见背叛、欺骗,一时有些难以释怀。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或许哲颜对我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过去总是要挥别,而今告别已经算晚了。孙燕绥确实比我更合适他,便……祝他们安好吧。以后,颂儿也会好好努力!”
“颂儿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坚强美丽的。”他也想摸猫儿似的摸梁荷颂的头。
梁荷颂却躲开了。梁烨初略有些意外。
“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这样搔我脑袋了……”
梁烨初笑,没有说什么。
贤太妃瞟了一眼不远处那棵树荫下的男人影子,认出那人是厉哲颜,嘴里嘀嘀咕咕了两句。待梁烨初走远了些,贤太妃才跳上梁荷颂的肩膀,本想说方才厉哲颜听见了她的话,但忽然又被另一个她更好奇的问题覆盖了。
“你们俩真是兄妹?”
“当然!”梁荷颂斩钉截铁。
“那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你聪明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