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道:“王都尉,你也请回吧。稍后本人有事要问你,你随时候着。”
王愉躬身行礼,站在路旁看着李徽1行沿着街道而去,神情阴鸷。
“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身旁心腹低声道。
王愉咬牙道:“先看看他要干什么。搞清楚他的目的再说。我乃朝廷尚书省官员,我身后是琅琊王,怕他何来?就算他知道了些事情,晾他也不敢把我们怎样。走,回衙。对了,1会你去县衙1趟,找机会告诉张敞,让他打听李徽的来意,好教我们提前知晓,提前防备。”
李徽1行跟随张敞来到盐渎县大堂。坐在堂上,县域官员纷纷上前行礼拜见。李徽随意问了几句县中事务,便挥手让众人退下。
留下张敞在堂上的时候,李徽问道:“张县令,你上任半年有余,盐渎县的情形你可都清楚了?”
张敞忙道:“下官不敢懈怠,自上任以来,全力以赴,勤于公务。希望不负朝廷所望,不负大人举荐。”
李徽笑道:“不负朝廷不负我作甚?不负的事你本县百姓才是。你是江南大族子弟,家世渊博,族望高隆。还要不负你张氏大族之命才是。为官行事,都要考虑清楚了。”
张敞躬身道:“下官谨记教诲。”
李徽道:“也不是教诲,只是忠告。这盐渎县靠海吃海,以盐为业。本地很多百姓都在盐场做事是么?”
张敞道:“本县有近3千百姓在盐场做事,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在盐场。可说盐场养活了全县百姓也不为过。报酬也不错,辛勤者每月可得3万钱,1家老小吃饱饭是足够了。”
李徽微微点头道:“司盐都尉衙署设在本县,平素可有瓜葛?”
张敞忙道:“并无瓜葛。王大人驻扎于此,平素相安无事。他对盐工倒也体谅,时常慰问照应。司盐所属兵马驻扎于此,对本县治安也有好处。”
李徽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么说,王愉这个人很不错咯?你对他似乎甚为推崇。”
张敞忙道:“也不是推崇,下官只是实话实说。司盐衙署在此,修桥铺路,也养活了本县百姓,确实是功不可没的。王愉这个人……下官跟他不熟,但是倒也没听到什么劣迹。”
李徽微笑道:“修桥铺路,难道不是为了将海盐运出去?那是司盐必须要做的事情。养活本县百姓?难道不是百姓做苦工赚来的钱养活家人?倒要感那王愉的恩么?你这话说的倒是有趣。”
张敞忙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
李徽摆手道:“不必解释,我只是这么1说罢了。看来,盐渎县1切安稳,那我便放心了。”
张敞道:“李刺史放心,下官定尽心竭力,不负……不负百姓。”
李徽笑了起来。张敞有些尴尬,定定神问道:“刺史大人前来小县,不知有何公干?”
李徽微笑看着张敞道:“你很想知道?”
张敞忙道:“下官只是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李徽点头道:“告诉你也自无妨。眼看秋收将至,我听说沿海有海匪出没,担心他们上岸打劫,抢夺百姓粮食,危害治安。故而来瞧瞧。盐渎县靠海,又有盐又有粮,怕是他们的目标。”
张敞笑了起来道:“刺史大人多虑了。海匪就算敢上岸,也定不敢来我盐渎县。王愉手下5百中军,装备精良。区区海匪,胆敢前来便是自寻死路。王大人说……”
李徽沉声打断道:“看来你对王愉很有信心。既然如此,你请他来。适才我手下对他有些不敬。今晚我做东,请他来悬衙喝酒。也好好同他认识认识。”
张敞忙道:“要做东也是下官做东。刺史大人来我盐渎县,下官自当招待。盐渎县不光有盐,海产小吃还是颇有风味的,刺史大人定然会满意。下官这便去请王愉前来,并安排酒席。”
李徽笑道:“也好,便听你安排便是。”
张敞躬身行礼,快步离去。
李徽眯眼看着大堂外沉沉暮色不说话。李荣在旁低声道:“阿兄,这张县令不对劲。此人满口夸赞王愉,且套问我们的来意,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徽冷声道:“身处染缸,有几个能洁身自好?张敞明显是已被围猎得手。短短半年,便已如此。江南大族有今日,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大族子弟不学无术,心志不坚,积习难改,所以根本靠不住。张氏佼佼者尚且如此,何况其他?我徐州取士,当废9品中正,选贤才是正道。”
“这也不能怪阿兄,这是东翁举荐的。”李荣道。
李徽缓缓点头,沉声道:“你也该去准备了。王愉来后,你们便可以动手了。记住,找到账簿。那账簿定在衙署之中。”
李荣拱手应诺。往外走了两步,停步问道:“阿兄,倘若衙署之中兵马反抗,那便如何?”
李徽喝道:“这还要问?我们是来查海匪的,谁反抗,谁便是海匪。”
李荣点头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