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城中,在慕容楷回城之后,立刻将李徽的话向慕容垂1字不落的禀报。慕容垂等人听了慕容楷的禀报,尽皆大怒。
“父王,李徽这厮太过无理,明明是他不顾信义率军来攻,却反咬1口,当真无耻之极。儿子的建议是,莫如1不做2不休,借此机会将东府军全歼于此,也省的留下后患。解决了他们,便可将北徐州和青州4郡顺势夺回。”慕容宝大声道。
“道佑所言极是。这1次我们师出有名,是他李徽不义在先,那可怪不得我们。父王,莫如全军出动,将他们1举歼灭。这正是个好机会。”慕容农也符合道。
慕容垂沉吟不语。虽然他心中甚为愤怒,但是他并没有急着下决定,他也从不是被情绪左右的人。
确实,眼下似乎是1举将东府军歼灭的好机会。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主动挑衅,倒也怪不得自己。但是,李徽越是理直气壮,越是满不在乎,慕容垂便越是感觉自己要慎重。
李徽这样的人,当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他如此有恃无恐,要么说明他无知无识,要么说明他准备充分。很显然,李徽不是无知无识的莽撞之徒,答案必是后者。
李徽的话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眼下自己和李徽火拼,是否是个明智的选择?自己有十几万兵马在邺城,比之李徽的两3万东府军而言自然是有极大的优势。可是,东府军的手段可不是以人力计算的,他手中的那些火器是极大的威胁。
自己本来是让慕容楷前往警告李徽,以此事为要挟,胁迫李徽答应1些条件。比如恢复供应火器,比如给予粮食物资的补偿,弥补目前短缺的军粮。甚至可以提出让他们退出青州4郡。
但是,这些条件慕容楷甚至没有说出口,便被李徽驱逐而出。李徽似乎早知道自己的打算,所以根本不给慕容楷说出口提出来的机会。
这样1来,似乎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对他动手了。可是自己也并非当真便可以理直气壮的用兵。李徽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在晋国放些风声,故意以火器打击北府军让李徽百口莫辩。从这个角度而言,他兴师动众前来,倒也情有可原。
其实慕容垂并不想让事情变成如今的情形。他还没做好和李徽发生冲突的准备。他现在需要的是,以李徽的徐州作为缓冲区,保证自己腹背不受敌,先解决了苻丕以及1些其他势力,彻底平定关东之地。之后才会回过头来对付李徽。
可现在,似乎事情没有了回旋余地。就这么放李徽离开,心中着实不甘心。这也大伤兵马的士气和众人的心气。
“道乾道坤,你们认为呢?毕竟,他是阿珠的夫君。老夫若攻之,当你们兄弟点头才是。”慕容垂沉吟问道。
“叔父,我们对李徽已经仁至义尽了。虽然他是阿珠的夫君,但是也不能因此便1再容忍他的作为。我大燕对他已经足够容忍了,他的所做作为令人愤慨。此番若不是他来搅局,北府军已然被我们全歼。那将是怎样震动天下之事。阿珠虽然是我的妹妹,但是为了我大燕大局,也顾不得许多了。我想,就算我父王在世,也必不会怪我这么说的。叔父乃仁义之人,时常念及我父王和你的兄弟之情,但为大燕大计着想,亦不可妇人之仁。”
慕容楷早就对李徽不满了,今晚又被李徽怠慢,被赶了回来,完全没有面子,所以不再有半点顾忌,索性支持灭了李徽了。
慕容绍缓缓道:“我遵从兄长的意见。只是,如能留李徽1条性命,便留他1命。将来把阿珠母子接来,也好团聚。当然,若不可留,杀之亦可。”
慕容垂听了这兄弟2人的话,脸上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本想听到这兄弟2人提出反对的意见的,那样的话,自己便可就坡下驴,因为有人反对而后退1步。
但这兄弟2人居然都支持进攻东府军,这让慕容垂颇有些为难。
内心深处,确实觉得进攻李徽不妥。但是,眼下局面到了这个地步,不动手似乎也说不过去。
慕容垂微微点头,沉吟许久,缓缓道:“容老夫今晚考虑考虑,明日再作定夺。反正他们也插翅难逃,早1些晚1些并不碍大局。”
众人闻言,皆面露失望之色,面面相觑。但慕容垂的话,倒也没人敢于当面反对。
2更天,慕容农回到住处,正要脱衣歇息。忽听有人禀报,说世子慕容宝来访。慕容农忙来到外间相迎。
“道厚见过兄长。兄长怎地还没歇息,来见我有什么事么?”慕容农行礼道。
慕容宝摆摆手笑道:“道厚不必多礼,我只是来和你商议1些事情。”
慕容宝乃世子身份,其实便是未来太子的身份,慕容农自然不敢怠慢。虽然两人的关系并不好,慕容农从内心里看不起慕容宝,觉得他甚为无能,这么多年来也没帮父王出多少利,却被立为世子,心中颇为不甘。但是,慕容农敬重父王,从不违背父王意志,倒也隐忍不发。
“但不知兄长有何事吩咐。”慕容农请慕容宝落座之后,沉声问道。
“哦,便是关于今晚商议之事,是否歼灭李徽的东府军的事情。”慕容宝道。
慕容农道:“父王不是说了,他要考虑考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