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地方传统,大概没有比婚俗更能说明问题的了。胶州农村,沿用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出嫁都是黄花,过日子也讲究夫妻和睦,男主外,女主内。生活里挨墙靠板,日子过得四平八稳,就是幸福。
但无论什么地方的中国人,都祈求多子多福。柳枝虽然是不惑之年的老姑娘,但她早就从戏文里深谙此道。她给大哥王树槐出的主意也源于此,她说和大哥生个孩子,说告诉爸妈怀的是儿子。大哥几乎晕过去,他和柳枝相处一年多,亲嘴都是少有的,每一触碰到柳枝那绵软的肌肤,大哥都像触电一样。
尤其一起出行广东,过境香港。酒店贵得吓人还不算,房间小得让大哥想起一句话:个高不是富,多穿二尺布。他一宿没合眼,柳枝睡在床上,他躺在地板上。好在南方很温暖,地上有地毯,他能伸开腿。柳枝逛一天街累得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退房。
当柳枝睡醒发现不得不去吃中饭时,半睁着眼睛问王树槐:“你一直睡在地上?该死,该死。“
没等大哥闹清柳枝说的是她自己该死,还是说-----柳枝就已经死命地亲上他的脸,让他感觉这一宿逃过一劫。
现在这半仙半妖的女子又搞这花样,大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这么长时间都扛过来了,再说怎么就知道怀的是儿子呢。“王树槐不敢看柳枝的眼睛。
”那,小妹的事你也不管了?你可是答应她了,帮她跟爸妈说情。“柳枝的调调怎么听都像京剧里的红娘。
柳枝算是抓住了王树槐的软肋,一提小芹,他就没咒念了。
”那依你呢?“王树槐舌头都短了一截。
”我和汪富贵一块带小芹回家,他是小芹的领导,我和小芹是同事,总不至于被轰出来。其实你一直没明白,你爸妈凶你只是一种习惯,他们就是用那种方式疼你的。我们能进门,就能聊,就能把事办成。你就算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汪富贵吗?他的公关能力可不一般。“柳枝说得眉飞色舞,话音未落就被王树槐揽在怀里。
”我信你,别说一个孩子,咱生他十个八个的。“说着,王树槐吻上柳枝的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柳枝闭起眼睛。好你个王树槐,算你能耐,在我柳枝面前坐怀不乱,难怪我会看上你。
胶州农村与其他北方农村的区别就是干净,这里风沙小,路面上很难见到尘土。与北方其他地方相同的是,这里也是笔直的道路,一排排的砖瓦房,有些屋顶上安装了太阳能。道路两边种着高高的树木,像列队的士兵。坐在车里向外望,景物一览无余。
一路上,柳枝一直在和小芹聊她的新专业,小芹自然很开心。柳枝也觉得有收获,自己唱戏这么多年,也没想过京剧有什么虚拟美。小芹没能跟大哥去广东,心里不免遗憾,但柳枝给她带了不少礼物,今天还诚恳求教,小芹满心欢喜。汪富贵一直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俩,心想: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很快,车子开到了村口。汪富贵率先下了车,很绅士地为柳枝和小芹打开车门。王树槐家很好找,就在村子的最东边。院门大开着,一位妇人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门外的小汽车,她好奇地张望着。柳枝赶紧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婶子。”妇人听到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着三人进屋。
柳枝想:我就说嘛,张手不打笑脸人。小芹娘见她手里大包小包地,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
“快,屋里坐。看看来就来吧,还拿这老些东西。”小芹娘嘴上说着,却是直接走到小芹跟前,一把拽住她。
还是小芹爹出来,才把汪富贵和柳枝一起让进了屋。坐到炕上,柳枝就打开了话匣子,把带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小芹娘跟前放。汪富贵也没闲着,他竟和老爹一起抽起了烟袋,呛得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芹看了捂住嘴笑。还别说,大哥不在,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娘,您老歇着,我先去看看做点儿什么吃的,您想吃点儿啥?”柳枝真的是能入乡随俗,从进门这一口胶州口音就让老太太稀罕。
现在听到柳枝这么说,她一个劲地嚷着:“哪能让你做饭呐,你是客啊。”小芹娘说道,身子却一点儿也没动。
“娘,您别把我当客,那多外道啊。我这也是跟着小芹这么叫您哈。往后我常来,跟您多学学做菜,您老的口味我也就熟悉了呢。”说完,真就走到灶间去了。不一会儿还给屋里的人都端来了茶水。放下茶水就又到灶间去了。
小芹娘吃着柳枝做的贴饼子,熬的茬子粥,炒的烩三样(茄子、土豆、青椒),竟然比平日多吃了一个贴饼子。小芹爹也没说什么,只是朝老伴点点头。饭后,柳枝又去洗碗,小芹终于不好意思了,慢慢走进灶间。
柳枝见小芹进来就笑着问:“咋样?我做饭还吃得惯吗?”
“嗯,想不到你还会做农家菜。”小芹不得已说了夸赞柳枝的话,这让两个人都不大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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