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雪才初停,屋外白茫茫一片,视线往外落去时,便见丫鬟小厮在扫着地上的落雪,铲起的小雪堆格外亮眼。
谈菀兮坐在临窗的榻上,透过窗看向院外,院落两侧的红梅白雪格外恣意,微荷与微影就站在梅树下轻采着雪水。
微雨端了热茶过来,笑着看向谈菀兮,道:“姑娘,奴婢用雪初歇时,采的雪水烹的茶,姑娘尝尝。”
谈菀兮回头,接过微雨递来的茶杯,浅抿了一口,此时温度正好,一口下去浑身似乎都暖和了起来。
“少夫人呢?”突然的一声响,在寂静安详的院落内格外突兀。
谈菀兮淡淡转眸,从窗中看去,便见惊秋一副盛世凌人地站在门口。
微荷拎着素色的瓷瓶站在原地,微微抬头看去,高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还没资格知道,我们夫人请大少夫人去柳在院一趟。”
“我们姑娘脚受伤了,还不能去,还望告知。”
“什么姑娘,你们家少夫人已然嫁到了我们萧家,那便是我们萧家的媳妇,那便算不得姑娘了。”她冷笑着说,随后就要硬闯进来,微影立即将她拦住。
“你胆敢拦我?”
“拦得就是你。”
“让她进来。”谈菀兮淡淡地吩咐着。
微雨点头,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惊秋就领着一堆丫鬟婆子走了进来,今日连礼也不行了,直接仰着脑袋道:“少夫人,夫人有请。”
谈菀兮扬眸看了她一眼,素手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移至半空,手一松,茶杯就重重地砸在地上,瞬时四分五裂。
惊秋瞧着,脸色微变,不知她何用意。
“还请这位……”谈菀兮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道:“姑娘,收拾一下。”
“你凭什么叫我收拾?”
“就凭你喊我一声少夫人。”谈菀兮风轻云淡的语气中,微噙着淡淡的讥笑。
“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人!”
“你捡还是不捡?”谈菀兮的声音低了一些,但听起来仍是淡如湖泊。
“不捡。”
“微影。”
听得谈菀兮唤自己的名,微影当即明白,立即就压着惊秋跪下,那些婆子见状当即就要上前,微荷随手将萧汀晔留下来的剑抽出,一把拦在她们跟前。
“在家时,不听话的丫鬟婆子,我向来喜欢打杀,但今日我想换一个法子……”谈菀兮接过微雨重新递过来的茶杯,似在思索,期间指尖微微敲在茶杯上,发出的一声一声,全然砸在了惊秋的心里头。
突然,谈菀兮的嘴角微微勾起,扬起浅淡的笑意,接着说道:“不如就用这把剑,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斩下来,如何?”
惊秋听着心惊胆颤,身体颤抖,不敢接话,她倒是没想到这夫妻俩都这般可怕。
原本站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丫鬟婆子,皆是一惊,惊惧非常地望了一眼谈菀兮,再也没人敢动了。
“少夫人,我可是夫人的人……”
“嗯,我知道。”谈菀兮点点头,垂眸看着她,微微一笑,阴沉地道:“但即便是我如实做了,她能把我怎么样呢?”
惊秋彻底是慌了。
确实,谈菀兮是主,她是仆,该打该杀,还不是主子的一句话。
惊秋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颤抖着开口:“少……少夫人,奴婢……这就收拾……”
谈菀兮微微抬眸,朝微影示意,微影松了手,直起身来站到一边去。
惊秋忙起身走到谈菀兮脚边,半跪着将地上的碎瓷片一个一个捡起来,而后惶恐起身,恭敬地道:“少夫人……”
“你回去同你家夫人说,等我脚好了,自会亲自登门拜访,不必她劳心劳力地过来请。毕竟若是让儿媳妇负伤过去瞧她,此事传出去,怕是也于她不利,毕竟苛待儿媳,不是什么好名声。”说罢,谈菀兮浅啜了口茶,还和刚才一个样,带着一股淡淡梅香。
“是。”惊秋点头应着,随后带着人,战战兢兢地离开了房间。
谈菀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微雨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何要如此忍让?姑爷不是说了,无需委屈自己的。”
微荷愤愤不平道:“是啊,那夫人显然是故意刁难姑娘的,姑娘若是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她指不定还怎么欺负您呢。”
谈菀兮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并非忍让,吴氏到底是我名义上的婆母,若是将事情闹得太大,百害而无一利。”说着,又看向几人吩咐道:“不过有一事,她说的也在理,我到底是嫁入了萧家的,日后你们也该改口了,不好再叫姑娘。”
“是。”
谈菀兮微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眸子微转间却瞧见几个丫鬟立在门口处,似有话要说,便直接让她们进来。
“少夫人,夫人已经让人将府上的红绸都撤下来了,我们院里头的可要撤?”
“撤便撤罢。”
丫鬟看了谈菀兮一眼,犹豫了片刻后,才问道:“那这些红绸该怎么处理?”
“夫人让怎么处理?”
“夫人让府上的丫鬟婆子们分了些,讨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