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聿凡的情况很不好。
“是深度昏迷!”专家会诊以后,神情凝重而不安。他把大家叫到了办公室。
“家属,我们知道患者的身份相当显赫,这个事情也可能牵涉到刑案,不是意外那么简单,我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站在医生的立场,我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医生的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唏嘘落泪。
温蓝一语不发,靠在父母的身上。她怔怔地凝视着某一处,一双眼眸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井,黑黝黝地,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医生,我们有心理准备,您说。”南云上抹了抹眼泪,竭力镇静着自己的情绪。
“这位卜先生,卜聿凡先生,我们给他做了全套的检查。他的昏迷并非是外伤所致,我更倾向于是……”医生犹豫了片刻。
“是什么?您快说啊!”南云上忙问,大家的眼光一下子聚集在了医生的身上。
“等一下!”温蓝开了口。“南秘书,你不要为难医生,你让他怎么给你下判断?还有那么多化验报告都没出来。”
“温蓝!现在哪怕是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争取!”南云上反驳。
倒是顾左杉,颇为深沉地和温蓝交换了一下眼神。“南大哥,咱们先出去,别在人家办公室里争论。”
他趁机把众人带离了医生办公室,冲温蓝使了个眼色,随手关上了门。
“医生!现在只有我和您在场,请您不要有后顾之忧。我保证,我起誓,我不会做出一星半点没有道义的事情!您尽管说!”
她刚才是看出了医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踌躇,同时她也有一种微妙的预感,想低调处理。因此才中断了南云上刚才的追问。
“好吧,我也豁出去了!”医生被她的诚意打动。
“我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化验报告来做这个推断,但我认为,他是中毒了。再说得准确一点,我倾向于,他是摄入了某种化合物,类似于麻醉剂之类的物质。”
“麻醉剂?”温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瘆人的颗颗粒粒甚至顺着脖颈子,爬上了她的脸颊,她连后脑勺都发麻。
“如果我们找不出这个麻醉剂的成分,那么这种化合物会代谢掉吗?他会自己醒来吗?”
“你先生的身体素质很好,我刚才给他做了一些测验和检查,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而且万幸的是,他的肝肾功能,心脏和脑部机能,目前都没有受到损伤。”
“所以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尽快找到这种麻醉剂是什么,他康复的几率很大?”
“可以这么说!”医生确认。“在此之前,我会尽我所能治疗他,减低这种毒素对他身体的损伤。”
温蓝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她多想去卜聿凡的身边陪着他啊。她多想抱着他,她多想告诉他,她不能没有他,女儿也不能没有爸爸。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借故避开了众人,借用了顾左杉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既然那架无人机可以悄无声息地跟踪了她这么多天,可以事先去案发现场踩点,那么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手机有没有被人监听。
“喂,是我。”
电话是打给森池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森池不愧是卜聿凡的得力助手,他们的智慧和直觉都超出了常人太多太多。
“你知道他出事了?”温蓝一边说,一边往急诊室的出口走。
“我回来了,我刚进医院,我看到你了。”森池边走边说。
温蓝略略减慢了步速,往前一看,森池的手里拿着几个白色的大信封,正要冲她挥手。
“不要来。”她轻轻地说,冲森池微微地摇了摇头。
森池立马心领神会,转了个弯,绕开了急诊楼,就像是和她陌不相识。
“有人跟踪你?”他问。
“或许。你绕一圈,去公安局找葛大律,在那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她淡淡然地回答,又自然地退后了几步,打算回头去找宓楚安和丛山。
当地卫生局和县医院的领导相当重视卜聿凡的这次意外,破例给他们辟出了一个“套房”。
家属可以在ICU的外间休息。
“电话还你。”温蓝趁机把电话还给了顾左杉。
“你不进去?”顾左杉本想拍拍温蓝的肩膀而已。然而她那瘦弱的肩头在他的掌心里颤动着,他知道,她已经处在崩溃的临界点了,他怜惜地轻轻地拥抱住她。
“顾左杉,你帮我安排好大家的轮班和休息,那几套房子,你知道的。”温蓝知道,她不必说得很细致,那几套房子都是顾左杉亲手去布置的。
“保镖我也会安置好,你放心去做你的事。”
“卜聿凡是好是坏,有任何变化,马上通知我。”
他点点头,不再挽留她。这个女人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他明白,温蓝一定有迫在眉睫的事情去处理。
“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打仗。”他嘱咐她。
十五分钟以后,宓楚安和丛山开车载着温蓝,直抵当地的公安局大院儿。
在一楼的小会议室,森池、葛安策和当地警方的同志